当然啦,某些想法是构建在未来历史的基础上,他不可能跟荀、贾等人解释,只好说——“布据西域,不足为祸,亦可安中国也,君等勿忧。”
蒋干蒋子翼就这么着怀揣是勋的秘计,跑凉州来游说吕布了。但他终究并非普通说客,而是“间者”,不可能到地方马上就劝吕布或者降曹,或者西走,他必须先好好地观察、了解吕布,同时也争取赢得吕布的信任,那说出话来才够分量。
就表面上看起来,吕布倒似乎确确实实地信赖上了这位蒋子翼先生,但通过观察,蒋干也发现这位吕凉公天性骄傲,不甘屈于人下,估计说动他降曹的可能性非常之低。蒋干私下也与杨阜、姜叙等人商谈过,那些凉州士人都认为吕布不但并非命世之主,就连普通地方官也当不好,要不是他乃朝廷钦命的凉州牧,进而凉公,大义名分在握,杨、姜等人才不会侍奉他哪。这些凉州人之所以辅佐吕布,主要目的是安定乡梓,还真没想傍着吕布去做成什么大事业。
所以说,估计吕布不肯降,而想靠着凉州与曹操相对抗,只要不让他跟刘备联起手来,应该胜算也不大,这一点乃可无忧。既然如此,那就不妨试试是勋所授的第二条计,把吕布往西域诓吧。
正巧今天吕布诚心问计,蒋干仔细斟酌了一番利弊得失,终于将此言和盘托出。
不过看起来,吕布对于这条计策并不怎么感兴趣,当下一皱眉头:“孤中国人,安能王异国?”
蒋干以退为进,趴下来再度稽首:“是干妄言,主公恕罪。既主公不欲闻此,干乃告退。”
吕布赶紧捉住他的手,说别介啊,究竟为什么想让我去西域为王,拜托你说得详细一点儿,真要是有道理,我吕奉先也不是听不进劝的人啊。
于是蒋子翼微微而笑,便即答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主公中国人也,必留中国,则或君或臣,岂有他哉?公之建也,为使魏王晋爵耳,非久制也。魏王因公而王,因王而异日必帝矣,主公安可仿效?况自秦乱以来,异姓而王者,无不首身异处,主公而欲王中国,可乎?”
你既然要呆在中国,那么只有两种身份可以选择,一是皇帝,二是臣民,既然当不成皇帝,又怎么可能不向未来的皇帝曹操屈膝呢?你想一直当公爵?那是不可能的,这本来就是一个为了让曹操可以进位为王的过度性临时设置,不可能长久。你想当诸侯王,那也不可能啊,你想想看,自从秦末大乱以来,异姓而封王的,哪个能有好下场?
汉初所封异姓王,几乎全都被刘邦给剿灭了,诸吕受封为王,也陆续地掉了脑袋。想在中国当异姓诸侯,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啊。
“若不王中国,而王异国,则史有所载,皆可保安也。”
第六章、王异国生
蒋干按照是勋所教的劝说吕布,说您赶紧打消那些不切实际的妄想吧,想在中国长久割据,那是没可能的,异姓而王者,从来都没有什么好下场——除非你跟曹操似的,能够继续前进,去做了皇帝。
“昔主公奉诏讨董,若能固守长安,使李、郭不入者,或可挟天子以令诸侯,王而帝也。即走,时州郡割据,兼弱讨昧,亦大有可为,惜乎为陈公台引入兖州……”趁机再刺陈宫一刀,倒要瞧瞧他还有没有机会重见天日了——“魏王当世之杰,不在主公之下也,得时因势,乃至今日,主公已难与之拮抗。既不愿降,又不可战,何如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