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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魏文魁[校对版] 赤军 2569 字 2022-10-20

那四名大人不是不想跑,但一来自家部众还有很多都在粮堡里没出来呢——估计也出不来了——还想着救援、收束,二则浓烟烈火之中,全都跑岔了方向,随即又被荆洚晓所部放箭绊住,因此还在大火炬周边转悠。荆洚晓见每名鲜卑大人身边,都还围着那么数十近百骑,知道自己根本啃不动,干脆——我把这功劳让给郭将军你吧!

第十九章、鲜卑大人

诸葛亮计划用手边这不足一万匈奴降卒,彻底消灭从美稷过来的匈奴兵。对方若来得少了自然不怕,可若倾巢而出,兵可两万,打都未必能打得赢,还说啥围歼呢?所以计划的关键,就是要先破其阵列,散其部伍,则一人可擒十虏,必胜矣。

那要怎么打散来袭的匈奴兵呢?先以粮食为饵,再设埋伏,此乃题中应有之义。但问题是平原广袤,周边并无太多的丘陵、长草,更别说山崖、密林了,根本就埋伏不住人马。况且要是匈奴兵过来虽然过来,但却不肯进粮堡,直接派小部队投火而焚,那计划不就破产了吗?

后一个问题好解决,根据郑浑的探查,美稷的匈奴人时常受到鲜卑劫掠,日子也并不好过,以匈奴的贪欲,是不大可能一上来就放火烧粮的,只要有机会,还是会以抢掠为主。所以命令夯土筑城的胡人闻警先退,则敌虏见周边无警,只有一座数百汉兵把守的小堡,自然就不会先起烧粮之念了。

至于前一个问题,诸葛亮似乎演义中自家的投影附身,直接就想到了火攻。主要是此际的诸葛亮手头有了超时代的引火之物,想要烧烧那些无见识更无知识的胡人,那还不容易吗?

此前往粮堡中运送的,其实大多不是粮食——是勋也真备不起那么多粮食——除了保证筑城人员三日的口粮外,剩下都是干草和火药。即将干草垒于围墙内侧,在堡中央掘土为陷,下亦实干草,上铺木板,伪装成储量的地窖。当时的粮库有很多都是如此布置,储粮于地下,还层层铺设木板,用来防火防潮,匈奴人也多次侵扰汉地,攻陷州郡了,诸葛亮猜他们肯定是知道这点的。既然知道,就不会一进堡门看四周是草,中间空空,怀疑有埋伏而赶紧撤出去,而肯定会上去掘木板,自家便有放火的时间啦。

那他又是怎么放火的呢?

四周的草堆里早就掺入了火药,草堆后面隐秘处还布下了好几条导火索,以绢、麻掺和火药捻成。他第一次摇动红旗,即是通报有敌来袭,要做好放火的准备;第二次摇动白旗,通报敌将入围,赶紧点火。堡中事先安排下了数十名汉兵,见旗号即倾翻数桶素油于地,再点燃导火索,然后通过预先掘好的地道逃出堡外。等敌人进了堡,乱哄哄的,除非趴到草垛后面仔细观瞧,否则轻易见不着火苗,也听不见药捻响——其实就算听见了,他们也不清楚那究竟是啥声音。

导火索挺长,可是十数息之后,必然引燃草堆。问题是不仅仅四周的草堆里掺了火药,地上有油,就连地窖里的干草中也有火药,那燃烧起来的速度就太快啦。诸葛亮还怕敌军先派小部队进堡去探查,所以甚至将火药一直铺到了堡外——所以要在外面围上那么大一圈鹿砦,一则想进堡必先破砦,那么敌军大队就不可能距离鹿砦太远,甚至很可能进入砦内,二来么,鹿砦是木材扎的,同样易燃。

在诸葛亮原本的算计之中,敌方最多可能出动两万兵马,最少可能有数百人入堡,大火一起,其阵必乱,但是未必就会受到太大损伤。然后他便于兵堡上放射火箭,投掷火药球,以混乱敌阵,并激怒敌军,使来攻堡,郭淮、秦谊等一方面派人通知张郃渡河以袭美稷,同时挥师杀来,必可大败敌虏。匈奴人在汉地吃了败仗,还得千里迢迢逃回美稷去,这一路上就方便纵骑追杀啦,只要指挥得当,漏网的不会太多,也就大致上完成是勋的战略意图了。

可是纸上谈兵,面面俱到,实际运用起来,却有太多的想不到了。第一个想不到,来的不是匈奴人,而是鲜卑人;第二个想不到,鲜卑人情报不明,又素轻汉人,直接呼拉拉就杀过来了,诸葛亮差点儿准备不及;第三个想不到,鲜卑人竟然有数千都冲进堡里去抢粮食了,他心说还好我把粮堡造得足够大……

接下来的战斗就没啥悬念了,鲜卑大溃,又被郭淮、秦谊前后夹击,死者数千——一多半儿是被烧死的——近万人都做了俘虏,也就不足三成四散跑远,连红了眼的匈奴骑兵都没能追上。四名鲜卑大人,倒有两个都被生擒活捉,一个中流矢而死,最后一个见势不妙,主动下马投降。

不过这些鲜卑大人所以不肯死战,是因为还没有被杀的觉悟,他们遭绳捆索绑,给推到郭淮面前,第一句话就是:“开个价钱吧,唤我的族人将牛羊来赎我。”郭淮听得一头雾水,还好旁边的匈奴人里面有听得懂鲜卑话的,赶紧给翻译成汉语。郭淮不禁失笑:“汝等以我为匪盗么?”

不过这三个货色地位挺高,郭淮不敢自决,一边下令严加看管,一边赶紧派人往圜阴县去向是勋汇报。是勋闻报也是大吃一惊,脱口而出:“欲得一马,反获一獐……这话儿怎么说的……”听说已获大胜,干脆就在孙汶和部曲的护卫下,直接跑到前线来了。

战斗是午后打响的,等他抵达前进基地的时候,都已经第二日上午啦,战场已经打扫干净,但残破的粮堡还在冒着黑烟。大群鲜卑俘虏都光着脑袋,露出半秃(其实是髠发)的脑门儿,穿着脏兮兮的皮袍子,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旁边儿不时有匈奴兵纵马驰骋,拉弓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