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临连御辇也不敢坐,生怕会成为乱军的目标,岳乐亲自带了两百多名两黄旗的马甲护卫左右,簇拥着向西便门进发。
沿路走去,西城的王府、亲贵、八旗的高门大户不断有人加入到皇帝北返的队伍之中,就连蒙古各旗都有不少的王爷亲贵加入进来,在这多事之秋,这些人都想尽快返回故土,哪怕此去关山千里,一路艰辛,谁都清楚,留在京师那才真的是死路一条啊!
西便门,始建于明嘉靖年间,当时是为了防备南下的蒙古骑兵的骚扰而兴建,将整个京师的南郊圈入外城防区,修建西便门,方便南北出入。想不到今日的满清皇帝竟然要经此返回草原。仔细想来还真是莫大的讽刺。
西便门守将官位不高,但却是两黄旗的子弟,隶属于京师九门步军巡捕五营麾下的统领罗木岱,算起来,还算是顺治皇帝的族叔,为了确保他的忠诚。在出发之前,福临还特意下旨,给了其一个辅国将军的世袭爵位。
福临甚至和岳乐等心腹已经商议妥当,只要一出城,便换上马匹,带领两千绝对忠诚的两黄旗包衣亲军一路绝尘向北而去,至于跟在后面的拖家带口的重臣们,便任由其自生自灭。这个时候,要的就是绝对的速度。两白旗兵马中不乏精锐的骑兵,要是被他们追上,那可是无论如何也难以逃出生天的。两千人的队伍,规模不算很大,也有利于避开多铎、何洛会两路人马,乃至于沿途反清义军的搜捕和阻击,以最短的时间赶往北面。
说话之间,兵马已经来到西便门。守将罗木岱早早的便等候在城门边,和皇帝匆匆见了礼。城门便大开,浩浩荡荡的逃难队伍开始缓慢的出城。
岳乐、多禧、博果儿、齐正额等人保护着皇帝福临一马当先,领着麾下最精锐的包衣亲军首先出城,这两千多人,事先已经征调了全城的数千匹战马,再加上蒙古各部王公的亲兵。人数足足有四千多人,基本上都是一人双马的配置,想来三天之内,到达密云卫潮河千户所一线并无问题。
骑兵出城自然是极快的,半个时辰之后。福临的亲军差不多已经出城完毕,剩下的早已等待的焦躁不安的随军的重臣家眷们忙不迭的站起身,带上细软、姬妾就打算一起出城。
但此时,罗木岱却是冷冷一笑,将手一挥,西便门的千斤铁闸却是轰隆一声落了下来,生生的阻断了这后面数千之众出城的道路。一声号令之后,城头上突然冒出无数白盔白甲的两白旗士卒,手中的强弓硬弩牢牢的锁定了城下惊惶不知所措的人群。而西便门东街到北滨河桥的街巷中也忽然冲出大批的两白旗旗丁,将慌不择路的人群牢牢的围在中央。一些疯狂向外跑的人们,顿时被士卒们砍翻在地,数千人群马上惊恐的向后退却,瑟缩成一个巨大的圆圈。
罗木岱缓缓走上城头,此时,箭楼中缓缓走出十余个身影,为首的两个却是霍五和班布尔善。
霍五微微一笑对着班布尔善说道:“六弟介绍的人果然没错,罗木岱将军确实是实心用事的人才!”
班布尔善弯着腰笑道:“五爷吩咐的事情,小弟自然不敢怠慢,这罗木岱虽是两黄旗中人,但身为觉罗宗亲,却是被打压了多年,一直不得晋升,因此满腹怨言,今日豫王大军兵临城下,他自然分得清孰轻孰重!”
罗木岱连连点头称是,抬起头试探的问道:“五爷,这城中可关了足足有三千多人,都是这各家王府、亲贵的家眷,究竟该如何处置,还请您老人家示下啊!”
霍五冷笑一声,“十五爷早有钧命,这些人竟然敢背叛摄政王,还敢查抄、擅杀摄政王的部下,实在是罪该万死,留着也是浪费粮食。既然如此,便成全他们,让这些人到地下为他们的主子尽忠吧!”
班布尔善和罗木岱一愣,虽然早知道豫王多铎凶名在外,但这城下的人也都是八旗的亲贵,其中不少还是两白旗的亲戚,多铎居然说杀就杀,而且是斩尽诛绝,这就未免有些太过暴烈了吧!
霍五冷冷的看看两人,“怎么,不忍心?别忘了,要是十五爷没有进京,过不了几天,城下的这些人便会闯进你们的府邸,杀了你们的人不说,还会霸占你们的田产、女人,一切的一切,你们此时倒是大发善心,就是留下这些祸根之后,有朝一日你们落到他们手中的时候,他们是不是还会和你们有着一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