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屯齐自然是要站在博洛一边,慌忙附和道:“不错不错,来的不过是路振飞的江淮兵马,明廷漕运兵马的质素战力你们还不清楚吗。怎会是我百战之兵的对手?”
秦广廉等人不能和博洛、屯齐正面顶撞,只能是暗暗对视一眼,闭口不言。博洛随即问前来报信的手下,“路振飞一共有多少兵马?可携带了火炮?”
“回贝勒爷的话,路蛮子所部不过三万多人,其中没有多少骑兵,辎重带了不少,但其中是否有火炮等物倒是不能确定。不过,路蛮子用兵却是奇特,如今兵马到了夫子庙附近却是没有再向前逼近,也不知打的什么主意?”
博洛和屯齐互相看看,脸上同时显现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来,“不再向前,这路振飞是来救援南京的,还是来看热闹的?”
“派往联络吴三桂的人回来了吗?这一脸派出去几十名信使,为何到现在还没有回音?”博洛沉着脸问道。路振飞来援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他是朱平安的老师,江南战局他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博洛也早有相应的准备。但是这一连月余始终没有吴三桂深入福建的消息,这到时让博洛的心里开始七上八下起来。
当初与吴三桂分兵,一面是为了独揽攻克明廷京师的大功,另一方面越是为了尽快评定江南,进军闽粤,拿下大明的东南半壁,剩下的云贵、江西、广西等边都是囊中之物了。现在南京屡攻不克,吴三桂所部又没了消息,博洛怎能不提心吊胆。
正在踌躇间,外面又有人匆匆来报,说是之前派出的信使全部回来了,如今都在急着求见。
大帐之中立刻热闹起来,一个月中派出几十个人与吴三桂联络,之前没有一个人能够传递回来消息,这可倒好,一眨眼的功夫居然全部都赶回来了。
“把这些奴才都给本贝勒叫进来!”
博洛的一声令下,四十多个信使便都挤进了博洛的大帐之中。一时间,竟然显得有些拥挤。但这些人一进来,众人却是吃了一惊,原来这些信使各个鼻青脸肿,脑袋上更是包着厚厚的白布,清清楚楚的可以看到上面殷红的血迹,很显然,他们每人都被割去了一只耳朵。
一进大帐,这些人当即跪倒在地,哭成一片。这些人都是八旗中有名的斥候先达,即便是在野战之中,寻常的明军士卒五六人也未必能对付他们其中任何一人,如今忽然间一起回来,而且个个带伤,博洛心头顿时涌上一丝不妙的预感。
“都给我闭嘴,如今外边是个什么情形,速速告诉本贝勒!”博洛的一声大吼让众人顿时安静下来,其中的一个老成持重些的开始向博洛回禀,但说出来的话却让博洛等人心神大乱。
“贝勒爷!大事不好了,吴三桂在福建兵败,朱平安派遣水师增援,和郑家残部一起,在汀州击败吴三桂所部。如今,吴三桂已经带领人马退往江西,张存仁大人和杜尔德将军双双阵亡,南人的各路大军在后紧紧追击。”
博洛和屯齐被信使的这番话吓得全身发冷。吴三桂居然败了,一路高歌猛进的吴三桂居然败了!朱平安居然派遣水师进入福建,郑军余孽居然和他联手了,江南的战局竟然在不经意间逆转了!
等等,博洛逼迫着自己从极度的震惊中平静下来,信使的话让他忽然察觉到一个问题,自己这一部兵马岂不是已经成了孤军!
这个念头一出现在脑海里,博洛顿时意识到,眼前的局面其实已经糟糕了到了极点。路振飞屯驻在夫子庙的举动也可以让他猜测到许多,但有一点已经可以确定,路振飞不是不救援南京,而是他在等待一个机会,等待一个可以击溃甚至全歼博洛所部的机会,他的目的已经不仅仅是救援南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