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过身子一颤,“朱……,睿王他真是这么说的?”
杨翻重重的点头。
“度尽劫波同根在,相逢一笑泯恩仇!”李过念叨着这两句话,眼眶不禁有些湿润。
“传我将令!襄阳诸军,连同本将在内,俱遵照杨翻将军安排,星夜撤往山庙镇一线,与白旺将军所部会和!”
……
翌日清晨,都能够郑军上下全力以赴的发动最后的猛攻时,大批士卒轻而易举的登上了襄阳城头,这才发现,原来偌大的襄阳城早已是人去楼空。李过的万余残兵借着夜色的掩护,早已经由襄阳城北的水门偷偷逃出城去,应该是向着山庙镇撤退而去。
这让郑芝龙很是失落。襄阳是湖广中心,天下雄城,自崇祯十五年白旺东征时便落入大顺军值守,此次攻克襄阳的意义对于刚刚成立的隆武朝廷来说非比寻常,更是郑家扬名天下的最好时机。
如今,却是轻松异常的进入到襄阳城中,事先准备好的所谓众军用命、血战连场、阵斩敌酋等告捷言语竟是一个也用不上了。更何况,还有那李自成义子李过也被逃脱,他可是如今顺军仅存的极具分量的大将,其首级可是价值千金,更是最值得炫耀的战利品。但是,现在在郑芝龙手中的却是一座空空如也的城池。
但也是无可奈何,李过曾经放出豪言壮语,要与襄阳共存亡,郑芝龙也误以为他会坚守至死,但却是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也是个言不由衷的角色,竟然丢下了襄阳重镇仓皇北逃了。
郑芝龙意兴阑珊的率部进入襄阳,占据了之前李过曾居住的襄王王府,王府之内一片萧条,原先的亭台楼阁却是都便成了李过身边亲兵的驻兵之所,分明便是一座座军帐,让郑芝龙暗骂这大顺军将领果真都是一堆暴殄天物的泥腿子。
郑军各部将领一入城,不约而同的便盯上了城中布政使司、按察使司、兵马留守司、总兵府等衙门的司库。所谓的“湖广熟、天下足”可不是凭空说出来的白话,这襄阳又是湖广的治所和襄王的藩属之地,自然更是富庶无比。虽说早年曾经过了张献忠的洗劫,但那大西军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总不至于将襄阳翻一个底朝天。再者说,郑家大军云集襄阳。眼看就要平定整个湖广,此时不弄些私货来填充一下自己的腰包,这也不符合郑家兵马的传统啊!
于是乎,郑家大军各部海盗出身的将领们便如同闻到了腥味的野兽,一入襄阳便开始了搜刮的行动。
郑鸿逵却是有些忧虑,因此急忙求见郑芝龙。请求郑芝龙下令约束各部,整顿军纪,毕竟目前大战还没有结束,李过和白旺正退守最后的据点,此时正应该毕其功于一役,不给顺军以喘息之机,全力扫平顺军余孽。
但郑芝龙却是不以为然,换上一身家居常服,多日来在军中的乏味生活也让他感觉到有些疲倦。
“曰渐不必担忧。李过与白旺合兵一处。在湖广已成瓮中之鳖。河南的流贼刘汝奎、刘洪起死战不降,和朱平安的部将高杰、郭从宽打的不亦乐乎,哪儿有余力救援于他。眼下已经到了扫尾收拾的阶段,李自成在五峰山丢了性命,他麾下的将领树倒猢狲散,如田见秀、袁宗第、刘芳亮之流便想托庇咱们的门下,已经派了人递来了请降的书信。我也在想,接下来的战事。便交给他们去打,当做是投名状也好。晋身之资也好,以贼剿贼,不必费一兵一卒,何乐而不为呢?”
“那襄水那边的东军呢?”郑鸿逵还是忍不住要提醒郑芝龙,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一定要对满清保持着格外的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