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身后却是有人叫住了他,回头一看,周之藩很是意外。竟然是刚刚向郑芝龙献上首级的那个叫做周昌的少年。
与刚刚面色沉静不同,此时的周昌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躬身施礼,举止气度让人不敢相信他只是一个刚刚束发的少年。
周之藩深知此人绝非等闲,也不敢托大,当即微微点头问道:“莫非是朱总兵有事相询?”
“伯爷客气了,我家大帅确是有一事相托。近几日,京师中的流言蜚语想来绝不会瞒过锦衣卫的耳目。想来刚刚伯爷也听到了,最近我总兵府四下里探寻,总算抓到了一些主事之徒。事涉诋毁皇家大罪,我家大帅思忖还是交到锦衣卫处置更为稳妥。”
周之藩一听,脑袋顿时大了两圈,但周昌说的在理,他也不能开口拒绝。
“我家大帅已经命人将一众涉案人等和口供及物证、人证呈递到了锦衣卫衙门,伯爷回返之后便会得见。我家大帅请伯爷秉公处置!”
周昌说完了这些,便是笑着施礼告辞,只留下周之藩呆呆的站在原地,竟是好半晌没有回过味儿来。
这些个事情是个烫手山芋,周之藩比谁都明白这背后的错综复杂。牵连到立储之事,周之藩可不愿沾染上这些个麻烦。但朱平安竟是连口供、物证、人证等物都准备好,一并送到了锦衣卫衙门,竟是没有留给他丝毫的回转的余地。这就让周之藩头痛欲裂了。
锦衣卫是天子亲军,掌管刑狱、巡察、缉捕,这等诋毁皇家的要案自然是要锦衣卫来过问。但今次的事情却是与别不同,处置与否、怎样处置都间接的表明了天子的态度。这样一来,原本简单的事情顷刻间就变得复杂起来了。不可否认的是,朱平安的这一招,将不可避免的使得南京城中的舆论再度紧张起来。
一时间。周之藩的脑袋中被各种各样的想法填满,不禁有些头晕目眩,就连上马的时候都有些失魂落魄,险些一脚蹬空,从马上跌下来。
……
三月二十六,是朱聿键举行登基大典的日子。在此之前,朱聿键一入南京,便前往拜祭孝陵和懿文太子陵。并兴建陵寝,将义兴皇帝朱慈烺夫妇的遗骸移入安葬。之后。在皇极殿行监国礼。后朱聿键特意将嘉靖年间命名的皇极殿、中极殿、建极殿三殿之名恢复为奉天殿、华盖殿、谨身殿,但特意加上了“行在”二字,这其中也显示出了朱聿键决意北伐、收复故土的决心。
一大早,司礼监、钦天监、教坊司、礼部等衙门便忙碌起来,虽然朱聿键已经命令一切从简,以节省国帑用于社稷。但该有的仪式却是一点也不能马虎。
朱聿键登奉天门祭拜天地,礼部有司官员则至太庙祭拜,文物群臣聚集于午门之外,跪迎御道两侧,迎奉朱聿键以及英国公张世泽、魏国公徐文爵、南安侯郑芝龙等勋贵、内阁阁臣、六部堂官等进入奉天殿。朱平安则在宗亲的队伍中。例如惠王、瑞王、周王朱伦奎等都在其中,甚至连鲁王朱以海,以及新立德王朱慈烁在朱平安的安排下也都来到了南京。
藩王中只有桂王朱由榔一直未曾现身,前任桂王朱常瀛病逝之后,其三子朱由爱原本已经继位,但不久之后便病故,所以便由幼子朱由榔继承王位。但其人却是自认为应该由神宗子孙继承帝位,也就是说,应该由他朱由榔来做南京的龙座。因此对于郑芝龙等人拥立唐王极度不满,因此,即便是大局已定,他也称病不到南京来。
最近一段时间,有消息称,他和江西巡抚瞿式耜来往密切,已经隐隐有了与朝廷中枢分庭抗礼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