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又看向大玉儿。“你呢?十九年的夫妻情分,朕得到的就是你的背叛吗?”
面对着皇太极的逼视,大玉儿的心绪反而渐渐平静下来,忽然间格格娇笑起来,“大汗却是会说笑话?背叛?天命十年,我布兰布泰十三岁的时候便得以侍奉大汗,这么多年来始终谨守妇道,相夫教子。大汗承继汗位之后,布兰布泰又何时为了争宠在大汗面前有过一句怨言。这么多年,臣妾与大汗也算琴瑟和谐。即便是姐姐海兰珠入宫之后,独获大汗一身宠爱,臣妾也并未有过半句的牢骚。”
大玉儿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大汗要册立八阿哥为储君,臣妾也没有怨言。可为什么大汗和姐姐要对臣妾一再相逼,臣妾生产之时,宫中只有几名宫女和宦官,苏沫儿跑去关雎宫求见,大汗和姐姐却连见都未见,便将她赶了出来。大汗知不知道,那一晚,臣妾身边连一个伺候的稳婆、甚至是连一桶热水都没有,险一险便丢了性命,这个时候,大汗在哪里?”
“福临出生之后,因为姐姐的一句话,大汗连洗三仪式都给取消了,大汗可知道,这对臣妾来说是多大的羞辱!”
“八阿哥出生之时,大汗大赦天下,万国来朝,那是何等的风光,可大汗知道吗?那一天,福临彻夜高烧不退,差点便离我而去!”
“八阿哥去世之后,大汗衣不解带陪在姐姐身边。可知道,姐姐即便是在病中,依然是对我母子忌惮有加。永福宫的一应吃穿用度,较之其他各宫少了不止一倍,要不是姑姑暗中接济,恐怕我们母子早已饥寒交迫而死了!”
“大汗说到背叛!”两行清泪从大玉儿的眼角滑落,“这真正的背叛,臣妾可是不敢当。莫非大汗便忘记了,松山之战后,洪承畴被押解至盛京,大汗命臣妾做了什么吗?要不是臣妾,恐怕洪承畴未必会那么轻易的归顺吧?”
“住口!”一说到洪承畴,皇太极的脸色骤然间黑了下来,“朕统御满洲,为的是光大祖宗基业,将我大清的威名拓展至天下,你一个妇道人家,如何能体会朕的苦心。”
“哈哈,臣妾可还记得当初大汗说过的话,大汗说过,只要臣妾能设法劝降洪承畴,便立福临为储君。如果臣妾不肯,那大汗会立刻下旨,封福临为亲王,此生永驻赫图阿拉,让我母子永世不得相见!大汗说过,臣妾不过是一个妇道人家,哪有什么法子能够劝降明廷的督师,唯有的法子不过是……!”
“皇太极!”多尔衮再也压制不住心头的怒火,“你妄称君父、人夫!”
随着这声呼喊,雪亮的钢刀已经出鞘,刀锋直指皇太极。
第十六章 为我争取十步
皇太极身边的罗果儿早有准备,他手中擎的是一把厚背的虎牙刀,这种兵刃八旗的士卒中极为常见,反倒是在这宫禁中是个稀罕物,罗果儿身躯庞大,虎牙刀挥起来自然是力重千钧,一下子便将多尔衮的佩刀格开。
罗果儿横在皇太极身前,犹如战神一般威风凛凛,但身后的皇太极却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嗽声止,罗果儿回头看去,却不禁吃了一惊,皇太极的整个面庞呈现出一种极不正常的淡金色。
“主子!”罗果儿连忙凑到皇太极的身边,“要不要召太医过来?”
皇太极用嘴角擦去一抹血痕,摆摆手,眼神却依然牢牢的盯住大玉儿。“你不说,朕还真的不知道,居然有这么多对不住你的地方!不过,有一点你不如你姑姑,这个道理她很明白,而你直到现在也没有搞清楚。那便是,朕是君,你虽是贵妃,其实也不过是一个奴婢,包括你的父亲、你的哥哥,你的族人都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