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一支羽箭擦着肖元腾的脸颊飞了过去,嗤的一声插在了身后一名长枪士卒的手臂上。队伍后面随即跑上来一名身着白衣,胸前背后俱有一个鲜红的十字的兵卒,小心翼翼的将羽箭剜除,又帮助其包裹上伤口,询问能不能坚持,得到肯定回答后,这才又一溜烟跑了回去。
肖元腾的脸色苍白,心有余悸,小声嘀咕道:“奶奶的,这弓箭的射程不是最多只有三百步吗?是哪个不要脸的杀才居然能射这么远?”
武子牛撇撇嘴巴,“还用问,整个军阵就你这里声响最大,他奶奶的,不射你射谁!再敢多嘴,天上打雷劈死你个穷酸秀才!”
肖元腾闻言欲再度反驳,但想了想,还是闭上了嘴。
二人终于安静下来,张继祖这才长出了一口气,两人的斗嘴是每日必有的家常便饭,原本初次上阵的紧张和惊慌倒是因为他们的拌嘴而减轻了不少。
前面四排的火枪手已近刚开始装填火药和纸壳弹药,同样是因为紧张,不少人忙中出错,甚至有人手一抖,竟然将纸壳弹药都丢在了地上,自然引来了军官们的呵斥和皮鞭。
“六百步、五百五十步、五百步、四百五十步……!”数名军官大声呼喊着两军之间的距离,就在“四百步”那三个字喊出来的时候,第一排的火枪手们已经有人开始射击,顿时引来军官们的一阵大骂。
连续冒出的白烟和火光让对面冲锋的队伍身形一滞,随即便有不少的身影倒下,但也只是略略的一下停滞,冲锋的队伍随即加快了脚步,紧接着对面的阵型中也冒出了烟雾和火光。第一排火枪手随即有人倒下,但第二排的射击紧接着开始。
几十名身穿绣有红色十字的白衣的救护兵穿梭在火枪阵中,不停的为受伤的士卒包扎伤口,重伤毕竟是少数,卫所军中的火器陈旧且威力不大,重伤不能再战的士卒随即便被抬出队列,身后的士卒马上补上他的位置。
四排火枪手的两轮齐射很快完成,火枪手开始整齐划一的向后撤退,长枪方阵在军官们的号令下,迅速向前移动。如山一般的气势和整齐、低沉的脚步声使得阵中的张继祖等三人可很快恢复了平静,双眼死死的盯着对面基本而来的如潮涌一般的敌军。
“平!”
随着军官的一声命令,士卒们手中的长枪迅速放平,微微向上翘起一个角度,后排的士卒向前挤压,他们的长枪又从第一排士卒的空隙中伸展出来,方阵立刻变成了一个个支撑起尖刺的钢铁躯壳。
张继祖等三人就站在第二排的位置,看着那越来越近的人潮,忽然感觉一阵狂风扑面,对面每个人的狰狞面孔都看的清清楚楚,心脏不由自主的狂跳起来,刚刚还充斥着全身的炽热感觉顷刻间不知所踪,一股热血瞬间直逼脑门,继而便是全身被一阵冰冷的感觉所包围。
就在这一瞬间,两军便冲撞在一起。
“顶!”军官的命令一下,第二排、第三排、第四排、第五排的士卒马上用整个身躯向前顶去,一个士卒倒下,随即便有另一个顶上位置。
火枪手撤退到原先长枪方阵较高的位置,立刻开始新一轮的射击。刘泽清冲锋的部队顿时又是一大片士卒惨叫倒下,但是剩下的还是前仆后继的冲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