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严梓的手一抖,酒囊中的酒水洒在了袍子上却浑然不觉。
王承恩用手轻轻挑开车厢中的窗帘,看看远处巍然屹立的紫禁城,口中喃喃自语,“老木,当年陪在青荷身边的便是你我二人,先帝和青荷父亲对你我二人的期许,你还记得吗?”
“中兴大明、匡扶社稷!”木严梓缓缓说道:“现在说来,你不觉得就像一场梦吗?沈家付出了一切,扶保当今天子即位,可谁能知道他们在其中付出了多少。还有你,你的事情,当今陛下能知道吗?”
王承恩苦涩的摇摇头,“不能,绝不能让他知道。他如果知道了,就算我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大伴,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杀死我!”
“所以说!”木严梓用力的拍拍他的肩膀,脸上流露出自嘲的笑容,“你我只是当初他们无可选择之下的选择,你我能活到今天已经是洪福齐天了,哈哈!”
“我本也想放弃”。王承恩放下窗帘,扭头看向木严梓,眼神变得清澈无比,“打算安安静静的渡过余生。可没想到却让我发现了平安这孩子的潜质,你知不知道,就在得知贺有龄竟然是死在他手上的那个夜晚,我心里有多开心!”
“他身上有沈家的血脉,沈家的人必定不是凡品!”
王承恩凑近了木严梓,兴奋却又压低了声音说道:“更何况,他还是朱家的子孙,你想一想,这意味着其中有多少事情可以做!”
“哼,朱聿键那个家伙,居然又生了一个嫡子,我曾经对其下过手,但没成功。现在想想,因为牵扯到平安,盛怒之下,着实有些鲁莽了。不过,任何人都不能伤害到平安,这就是我的底线!”
看着侃侃而谈,不能自已的老友,木严梓长叹一声,为了他的所谓理想和坚持,他已经走火入魔了。这一切,都是缘于那些已经死了许久的人们。
木严梓忽然发现,怀念,其实也是一味毒药,一味能让人发疯的毒药。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木严梓将酒囊递给王承恩,“我也老了,只要语菱日后能有一个好归宿,我不介意再陪你疯几年,但我有一个要求……!”
王承恩更加高兴起来,“只要你肯帮我,你说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
木严梓说起来却是有些不好意思,“这个,这个,我最近发现,太子似乎也对语菱……,那个,你懂的。我的意思是,你要想办法,断了太子的这个念想,不能让他对语菱有什么非分之想!”
王承恩一笑,“此事我早已知晓,你放心,语菱是平安的人,我绝不会让任何人打她的主意!”
木严梓连摆双手,“你个老家伙,别曲解我的意思啊,我可没说一定要将女儿交给朱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