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外的各家亲兵齐声应诺,接着便是杂乱的脚步声和盔甲的摩擦声,不多时,四周重回寂静。
朱平安也不和几位无论从官位还是从年纪来说,都远远超过自己的将官客气,接过虎大威递来的热水,咕咚咚喝了个干净,随手将碗丢在一旁。看看众人略显紧张和兴奋的表情。低声问卢象升,“督帅在京城中可有熟识的言官御史……?”
……
十一月十一,京师广安门。鞑子入寇,京师戒严,勤王兵马大多驻扎在城外,鞑子却绕过了京师,挥师直指河北,北直隶风声鹤唳,反倒是京师的气氛轻松了许多。外城的城门每天打开两个时辰,供士农工商出行。但这兵荒马乱的年月,谁肯在这个时候离开城池外出,因此。城门处冷冷清清,倒是周围屯驻的,小心翼翼看守的兵马司和京营士卒手执刀枪、谨慎戒备的样子平添了几分肃杀的气息。
城门里面一排瓦房。便是驻守城门处的守卫部队的歇脚之处。最里边的一间房子,此时却是温暖如春。两个仆役将烧的旺旺的火盆抬进房间,顺手将已经用了个把时辰的旧火盆撤下。躬身退了出去。
周勉与往日不同,只穿了一件普通的家人服色,脑袋上的棉帽放在手边。就这样一身打扮,走在街上,谁也不会认出这便是嘉定伯府的大管家来。
对面,是一名身着游击盔甲的军官,四十多岁的年纪,瘦小枯干,屁股根本就没坐到板凳上,一个劲的忙着帮周勉夹菜、添酒,嘴里也是笑话不断,惹得周勉开怀大笑。
“莫再斟酒了,今天是来办事,喝高了总是不妥!”
“周爷太谦虚了,这京城内外谁不知您是海量。更何况,小的知道您今日来,特意预备的是这西城锦鲤楼自产的米酒,酒劲委实小的很,绝对不妨事!”
周勉笑着用筷子指指小个子游击,“老方,你这嘴还有这心思,就是富贵的本钱哪!”
方游击连连点头,“还不是嘉定伯爷和周爷的关照,小的才能袭了这世职,小的如果连这一点都记不得,那不就成了猪狗不如的东西了!”
周勉笑了笑,随即板下脸来,“我再说一遍,今日我可是没到过广安门,任谁问起,都给我死死的咬住了,明白吗?”
方游击又是指天画地的赌咒发誓一番。
一个家人悄悄的进门,“爷,来了!”
周勉立刻站起身来,也不说话,径直向门外走去。
一来到寒风凛冽的外边,周勉顿时打了个冷战,皱着眉头将一袭破旧的皮袄套在身上,冲着远处街角处挥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