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这种原因,让王品忽视了临来时王承恩的谆谆嘱托,并急于想要为恩主做些什么。恩主年龄虽幼,但其心智却宛如成人一般,曾多次说起身边可用之人少之又少,于是,王品便打起了路振飞和朱平安师徒的主意。
王品看似漫不经心的清理着棋盘,口中却缓缓说道:“弈棋本是小道,只为消遣排解,胜负着实无须挂怀。平安贤弟小小年纪便能孤身创下这一份家业,已属难能可贵。”
朱平安一笑,再次为王品斟满茶盏,“王公公实在是太高看平安了。这一路走来,幸得恩师、段大人等关爱照拂,平安也听说,王公公可是宫内内书堂出身,一身技业即便在京城也是赫赫有名的,能陪公公弈棋,那是平安的福分,这一段时间,平安可是受益匪浅啊!”
王品满意的笑起来,眼神瞥向窗外枯黄的树枝,“是啊,内书堂中苦读四年,然后在钟粹宫一呆便是八年,这期间的酸甜苦辣却是不足为外人道也。也只有在平安贤弟的面前,我才能吐一吐苦水。这人哪,其实最重要的便是要选择一条正确的道路,路上不仅有至交好友陪伴,还要有贵人遮风挡雨,这路才能走得顺畅,你说对不对?平安贤弟!”
王品的话轻描淡写,但在朱平安的心中却无异于点燃了一颗炸雷。王品的话中包含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他的来历以及表示出的对于朱平安的招揽之意,显露无疑。
“钟粹宫!”这一个名字已经显示出王品背后的角色是谁。后世大量的文学作品中都有这个宫殿的名字,都是作为太后及后妃的生活场所出现。
但在明代,这就迥然不同了。隆庆年间,钟粹宫正式成为一国储君,也就是太子的寝宫,其后一直沿用到明朝灭亡。也就是说,王品已经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他是东宫的人。
王品究竟是怎样盯上自己的,朱平安并不知晓,也许是自己这一段时间实在是太过惹眼了,也许是王品想将自己拉上太子这条船,总之不管怎么说,路振飞绝对也是受到过类似的暗示的。怪不得最近王品一上门,路振飞便召自己来陪他下棋,搞了半天是以此来躲避王品的游说。
这个老狐狸,自己不愿意做,倒将自己给顶在了前面,想想刚才路振飞临走时挤眼的古怪表情,朱平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这老家伙,想自己置身事外,他也不想想,自己可是他的学生,一旦上了太子的船,他这个老师也脱不了干系,再者一说,他就这么么相信自己的定力,任谁只要一听是太子的召唤,这从龙之功的吸引力立马可以让人头晕目眩,忙不迭的上前投靠,路振飞就不怕自己受不了诱惑?
可是,朱平安会去捧太子的臭脚吗?当然不会,离大明朝最后的时间也只剩下六年,太子朱慈烺在这六年间究竟有何作为,就连历史上也是语焉不详,这个大明最后的储君也就是在李自成攻克北京之后才露了一小脸,之后便被满清残忍的杀害了。
从崇祯十一年到十七年这之间,朱平安不知道朱慈烺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但现在看来,他能驾驭住王品这等人物,就算年龄不大,也绝对是个不简单的角色啊!
“哈哈,公公的话真是至理名言啊,够平安揣摩领会一段时间的!”
一想通了这些事情,朱平安当即决定脚底抹油、溜之大吉,看看天色已近午时,和王金发约定的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
果然,门外一声通禀,王金发一挑门帘走了进来,先是给王品和朱平安行了大礼,接着便摆出一副焦急的神色,“大人,您快回去看看吧,看来的确是有事情,张家老太太这都派人来问了三次了!”
朱平安暗暗好笑,王金发确是没白收下来,遇上这等事情,比之张二狗那帮军汉做的可是不知好了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