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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王治济的夫人就是百里克诚的一个远房堂妹。”临桌的一个贵族微笑着说出了关键。

钱不离回头冲着那贵族笑了笑,沉思起来,一个小小的练市县,贵族们之间的关系网都搞得如此复杂,那些大贵族大阀门之间又会复杂到什么程度呢?

“请将军恕罪。”罗源发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将军,卑职万万想不到将军会来练市县,这场误会真是……好无来由!将军怎么不给练市县发张公文呢?完全可以避免的啊……唉,卑职情愿受将军责罚。”罗源发口称甘愿受罚,但实际上却不是那么回事,他竟然在平摊责任。姬周国的内阁有规定,纵使是上官巡查下府,也要发送公文,因为内阁的政事一向以稳定为主,贵族与平民之间的矛盾已经很尖锐了,贵族们之间的矛盾能避免还是尽量避免,所以内阁才制定了这么一项让巡查变了味道的规定,上面巡查,下面做好准备,这样才上下都有面子。

罗源发一口咬住钱不离没有发送公文,更一口咬定这是个误会,按他的意思论起来,钱不离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钱不离发了公文,自然就没有任何误会了。

“将军,小老儿也有罪。”王治济也跪了下来:“小老儿心痛犬子惨死,以致于失了分寸,认定将军是假冒的。自古刑不上贵族,小老儿以为如果阁下真的是钱将军,绝不会把犬子断然处死,所以……天意啊,小老儿认罪,请大人处罚!”和罗源发的反咬一口相比,罗源发显得太文雅了,王治济这是拿屎盆子往钱不离头上扣,身为将军当然要遵守律法,擅自杀人的当然是凶徒。

“说的不错,还有吗?”钱不离懒得和对方针锋相对了,笑呵呵的问道。

“将军,那张贤说我盘剥百姓、私吞财税,擅圈土地、欺上瞒下,这根本就是在血口喷人!”罗源发朗声道:“将军,帐薄就在县府中,请将军去校对一下,我罗源发行得正、走得直,绝不怕小人栽赃陷害!倒是将军要防备一些,那张贤心肠狠毒,数次激起民愤,都是卑职看在他痛哭悔过的份上,帮他遮掩过去,没想到他竟然恩将仇报!将军不妨查查他,哼哼!一个小小的衙役,竟然养了三个侍女,他哪里来的钱财?!”

张贤急得脸色苍白,他想辩驳一番,可是刚才这两个人把屎盆子往钱不离头上扣,钱不离都没有为自己辩驳什么,他可不敢擅自出言,只能用恨恨的目光盯着罗源发,可惜罗源发眼中的恨意要比他浓厚得多。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形容你们了。”钱不离叹了口气,站了起来:“我想和你们讲道理的时候,你们却一定要和我比拳头,现在碰得头破血流了,反过来又要和我比舌头,你们是聪明还是愚蠢呢?选择权在你们手里么?”

“自古刑不上贵族?嗯……这就是你们最大的依仗吧?数百年来养尊处优的生活,已经让你们变得麻木了,到现在你们还没有明白,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钱不离玩味的一笑:“宜州府的消息应该还没有传过来,否则你们绝不敢和我说这种话,官杉伯爵你们知道吧?还有辛辉震子爵,他们企图刺杀公主殿下,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么?人不人、鬼不鬼的呆在监狱里呢,他们很快就要被处死了,而他们的家人已经被我打入了奴籍,发配福州!”

“将军,您这么做违背了姬周国的律法!只有国王和内阁才有权力处罚伯爵!处死……姬周国历史上从来没有过伯爵被处死的先例!您会受到制裁的!”罗源发大声说道。

“以前没有,现在有了,有了第一个很快就会有第二个,我可以保证,官杉伯爵绝不会是我处死的唯一一个伯爵!”钱不离的目光在王治济身上停留片刻,淡淡移开:“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动物叫做‘狼狗’,你迁就它、怜悯它,它就会变成一条则人而噬的狼!如果你鞭打它、威吓它,它就会变成一条听话的狗,你们就是这种动物吧?”

罗源发和王治济都说不出话来,钱不离话里的杀机溢然,在这种危险的时刻他们不知道是应该继续给钱不离施加压力还是应该服软。

“我太慈悲了,以致于被你们当成了一块豆腐,不用否认什么,你们早就认出了我的身份,可这并不妨碍你们的凶心!你们是贵族,而我不是,这套规制、这种把戏你们已经玩了数百年,经验丰富、花样繁多,我却只是一个新手,所以……我不会傻头傻脑的和你们在这方面争个高低!我只需告诉你们,用剑和血告诉你们,就算我钱不离是一块豆腐,你们所依仗的却是比豆腐还要脆弱的泡沫,来一阵小风就会把你们吹散。”钱不离转过身:“张贤,你身为练市县府的衙役,应该知道他们的家都在什么地方、家里都有什么人吧?”

“知道,大人。”张贤连忙低下了头。

“你想做什么?”罗源发大惊失色,竟然忘了说敬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