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老,您的意思是?”江正为端着茶杯呷了一口茶,沉吟了一下,这才望着马文山说道。
“正为同志,你能不能给财政厅交涉一下,白墙县的问题,由我们市小金库治理办接手调查呢?”马文山说道:“毕竟咱们市里的同志熟悉本地情况,也比较注意工作方式方法,由他们接手调查,对白墙县正常工作影响最小,负面效果最低。”
江正为没有立即回答马文山的问题,而是靠在沙发上,手指在扶手上敲动了一阵子,这才缓缓开口说道:“马老,白墙县最近这一阵子,可是闹出了不少动静啊!”
马文山听懂了江正为的潜台词,立刻掐灭香烟,正色说道:“正为书记,辛况名的事情,我也就老着脸皮管这一次,如果以后再有什么问题,您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老头子绝对举双手拥护!”
江正为缓缓点了点头,以马文山的个性,说了以后不管,那就绝对不会出尔反尔。
“马老,我这边是没有什么问题。不过还是需要征求一下河源同志的意见。他是市长,和财政厅对着口,由他去交涉这个问题比较合适。再说了,白墙县的林县长,也是河源同志向组织上推荐的。”江正为意味深长地说道。
马文山知道江正为在这是讲条件,否则江正为和财政厅二把手李巧琳的关系,几乎可以说是一个电话就搞定的事情,何须要经过孟河源啊?
“正为书记,河源同志那边,还请你多做一下解释,我一个老头子,在河源同志那边可说不上话。”马文山半是应承,半是牢骚。
“其实河源同志是蛮尊重老同志的。以后你和他接触过就知道了。”江正为起身往外送马文山:“河源同志那边,我今天就找个机会去谈一谈,有什么消息,到时候通知你。”
马文山离开江正为的办公室,站在走廊上,有些怅然若失。自己老着一张脸皮过来,事情却也只能办到这个程度。不知道孟河源那边最后会为林远方提出什么样的条件。
江正为看着马文山离去,心中也是一阵感慨。马文山是一个很好强的人,却能够为了辛况名老着一张脸皮过来,不能不说辛况名运气好,遇到一个这么庇护他的老上级。虽然江正为并不赞同马文山这种毫无原则地庇护老部下的护短行为,但是江正为却又不得不给马文山几分面子。像马文山这种退了休的老干部,看着一天到晚舞着剑、打着门球、下着象棋、哼着京戏,似乎成不了什么事情。但是他们要败一桩事情、扳倒一个人,也不是做不到。江正为就特别注意这一点。他这个市委书记,虽然看上去威严得让人难以接近,但是江正为却有一个原则,就是不忽视任何人。
按照江正为的理论,越是小人物,自尊心越容易满足,也越容易受到伤害。当一个卑微的生命受到伤害时,他可以竭尽所能地实施报复,直至毁灭别人。像马文山这样的老干部老同志,在台上的时候,因为自己的身份,可能很有大家风度,但是退下来之后,他们心理的脆弱却会超过任何普通小人物。如果马文山还是党群副书记,他如果过来为辛况名的事情说项,江正为还可以义正词严地驳回去,但是现在,马文山退了下去,这样老着脸皮来为辛况名张口,江正为却无法给驳斥回去,他无论如何都要给马文山一回面子。江正为也相信,马文山绝对也不是心甘情愿地过来为辛况名说项的,可是因为马文山要维护他在辛况名这个部下跟前的面子,却不得不答应下来。如果这件事情自己一口回绝了,对马文山自尊心的伤害可想而知……
当然,江正为答应下来,并不是不让辛况名付出一点代价。如果是那样,他又如何跟他那位强势的妻姐去解释呢?
江正为沉思了良久,这才伸手抓起桌上那部红色的电话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你好,我是李巧琳,请问是哪位?”电话那端,财政厅正厅级副厅长李巧琳客气地报出了自己的身份。
“大姐,我是正为啊……”江正为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