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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瞅着手捋胡须思忖不语的卢植,郭典心中顿时明白过来:显然卢植是想以压倒性的优势碾压平乡县的黄巾贼,一举将其歼灭,以此来振奋数月来与黄巾叛军久战不胜的地方官军的士气,同时震慑冀州乃至天下其余几路的黄巾贼,向其表露朝廷决意平定叛乱的决心!

谋定此事,卢植与郭典有意封锁了消息,免得平乡县的黄巾贼在得知北军不就即将到来的消息后,早早地逃之夭夭,这样一来,他们就失去了一个可以震慑冀州乃至天下其余几路黄巾贼的最佳机会了。

但遗憾的是,这回与他们交手的对手是张煌,早就对这段历史烂熟于心的他当然知道不久之后卢植就会以北中郎将的身份率领北军前来讨伐,因此,他早就暗中将一些辎重粮谷往东转移,城内愿意跟随黄巾军的百姓,也陆陆续续朝着东边的曲周县迁移了。

虽然说如果有选择的话,张煌并不想领着黄巾军向东转移,毕竟在原本的历史上,冀州黄巾吃了败仗后,就是沿着平乡、曲周、广宗这条路线向东转移的。而在广宗,黄巾军的大贤良师、天公将军张角在此病故、人公将军张梁亦在此战死,太平道“三道宗”只剩下了张宝一人,但很可惜的是,随后不久亦被皇甫嵩以及钜鹿太守郭典联手攻破。

毫不夸张地说,颍川黄巾的波才是因为长社一役而败亡的,而在冀州黄巾这边,广宗之战则是最为关键的一场战事。

但遗憾的是,如今的处境促使张煌只有选择向东转移,因为张宝此刻就在钜鹿郡东边的安平国,如果能说服张宝,促使两支冀州黄巾合二为一的话,相信他日应战北军多少还有些底气。倘若再能与张牛角取得联系,前后夹击北军,说不准冀州黄巾还会有几分赢面。

当然了,这仅仅只是张煌美好的期望而已,毕竟那个张宝说不准就不会卖他的帐,每回见到他时,都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让张煌实在很难想象这种意气用事的家伙竟然会是张角的弟弟、张梁的哥哥,简直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睚眦必报的地痞无赖嘛!

三月二十五日,当张煌这边差不多已秘密将辎重粮草以及愿意跟随的县城百姓悄然转移到曲周县时,久享盛名的北军终于抵达了冀州钜鹿郡,并且在卢植的指使下,仅歇息了半日工夫便向平乡县进军了。

率先抵达平乡县县城城下的是北军五营当中的越骑营,这支由南方越民所组成的轻骑兵,悄然无息地便摸到了城下。

大惊失色的杨奉在发觉后赶忙将此事禀告了张煌,而当张煌登上平乡县城墙上居高眺望城下时,却瞧见那些彪悍结实的轻骑兵们已分为十余支小队伍,远远沿着城墙跨马来回奔跑,显然是有意监视城内的一举一动。

“卢植已经到冀州了么?”张煌喃喃自语。虽然他早知此事,但也不由得小小地也吃了一惊,因为从越骑营骑士的行为中他可以猜出,卢植多半是打着全歼他这支黄巾军的打算。

而继越骑营之后,北军的步兵营亦抵达了。不同于之前的越骑营,这支常年屯驻在长安西郊上林苑的屯兵,自打抵达平乡县西城下时起,便已分作五部列好了阵型,迎着平乡县前二后三,五个方阵估摸有两个部的兵力,即五千人。

那五千名持枪而立的步兵营士卒,在平乡县城下伫立着,一个个腰板挺得笔直,就像是标杆一样。这种严肃沉重的军纪氛围,让张煌面色微微一变。

随后是射声营,先抵达的被并入其中的虎贲士。只见那虎贲卫一个个左手手持着坚实的铁盾,右手紧握着厚背砍刀,全部关键要害皆由铁甲包裹,虽然只是站在步兵营的后方,但是带给张煌的震撼却是十分的强烈。

“尼玛……重步兵!”

张煌骇然地注视着那些虎贲士,他感觉对方手中的那面铁盾,大小绝对不亚于古西方重步兵方阵塔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