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达兄今日没有当差?”问出了这疑惑后,张煌这才想起,似乎荀攸前几日就没有在朝中当差,而是在城门口等着迎接他们一行人。
似乎是看透了什么,荀攸叹了口气,带着几分气愤说道,“陛下久不处理朝政,在西园嬉戏玩乐,朝中大臣几番劝谏,皆被张让、赵忠等辈阻拦在外……如今,奏章皆得由张让等人之手上呈给陛下,我这黄门侍郎啊,如今是形同虚设……”
眼瞅着荀攸摇头唏嘘的模样,张煌心下顿时明白过来:想必是张让等人怕天子刘宏在百官那里听到一些对他们不利的话,因此隔断了百官与天子的联系,让自以为天下太平的刘宏天子每日在宫中作乐,丝毫不知汉室社稷岌岌可危。
“你等还是打算去拜访王越?”荀攸发了一句牢骚后便岔开了话题。
张煌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不瞒公达兄,我等还是不死心。”
荀攸闻言微微一乐,继而带着几分为难说道,“五百金对于我荀氏而言倒不算什么,但是在下这里……”
张煌愣了愣,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荀攸竟还想着要替他们准备那五百金的束脩。
意识到此事,张煌连忙说道,“公达兄这话真是要愧煞我等了。……来雒阳时,文若兄便已借着送家书的幌子,赠我等一笔盘缠,我等又岂可得寸进尺,再让公达兄准备束脩?”
说这话时,张煌心中暗暗感慨荀彧、荀攸这对叔侄简直就是急公好义的模范,只可惜这等轻金银而重仁义的士族子弟在当今这个世道实在不多。
“我等自己会想办法,公达兄若是再这样,那我等可就无地自容了。”
“这样……”荀攸在点头之余,亦松了口气,毫不掩饰地笑道,“在下虽在朝中为官,可每月俸禄却还不够在下用的,还要靠家族接济银两,实在惭愧啊。”
荀攸的这番话,丝毫不减他在张煌、佘稚等人心中的好感,相反地,佘稚反而对荀攸所持的德操更为敬重,毕竟荀攸这个黄门侍郎可是一个不小的要职,然而谁晓得他竟然过得如此窘迫。不用猜也晓得,这位荀氏子弟必然没有受贿。
待用过饭,在与荀攸知会了一声后,张煌等人便出门寻找王越在内城的武馆去了。
一路上,他们再一次目睹了阶级制度的残酷,这更加坚定了黑羽鸦们对当今朝廷的不满,就连内心仍处于挣扎状态的徐福,亦流露出几分失望。
要是庶民的性命已算是极不值钱,那么那些为奴为仆的人,甚至是连物品、牲口都不如。
途中,张煌等人亲眼目睹一位看似世家公子打扮的家伙指使家仆对其驾车的马夫拳打脚踢,只把那马夫打地全身鲜血,匍匐在地。而原因,仅仅只是马车的车轮被一块碎石颠到,让当时在车内的那位公子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