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防工事已然接近尾声,李勤站在城楼上,看着整个县城的防线,对于即将到来的匈奴兵,他知道这城很难守得住,但他也不需要非得守住,只是拖延时间罢了。
贾诩满身灰尘地跑来,叫道:“阿勤,三个城门都封死了,只留西门,壮丁们是要撤走,还是留在城里?”
李勤道:“都要留下,告诉他们留在城里,是九死一生,如果出去,被匈奴兵抓住,必死无疑。”
贾诩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万一被抓住,那城防的关键之处可就暴露了。”
留下来的壮丁,不仅有廉县的,还有镔部和牢姐羌的,这些羌氐胡人失了家园,虽然互有冤仇,可归根到底冤仇的根源都在匈奴人身上。如果不是匈奴兵逼得急,牢姐羌不会攻打镔部,而牢姐羌又反被匈奴兵几乎灭族,都是家破人亡的弱小部落,互相再斗也无实际意义,只能找共同的敌人匈奴兵报仇了,所以不少壮丁也都留了下来,帮着扶角军守城。
这几日,军民们把东、南、北三座城门堵死,城外挖壕沟灌水,把平地弄得坑坑洼洼,幸得老天开眼,天下起雨来,把壕沟灌得满满的,这么一来,匈奴兵已然无法对三座城门发动攻击,只剩下了西门。
《孙子兵法》中列举的用兵打仗原则,在攻城时,就有一条是围三阙一,包围三面,只留一面。这可不是好心放敌人一马,而是为让敌人不至于死守,而且在敌人逃跑时,可以从后追击,扩大战果!
李勤是守方,可他却仍然使用了这条原则,这等于是强迫匈奴兵,只能从西门进攻,以防止匈奴兵从别的城门突破!
其它三门的工事,是修在城外,而西门的主要工事是修在城内,城上尽是木栅栏和土袋,把城墙分割成一小段一小段的,这样匈奴兵就算是攻上来,也没法立即占领整道城墙,李勤兵力总数少,可局部却多,可以保持局部兵力优势,能把攻上来的匈奴兵再赶下去,而且李勤没有把西门堵死,为的进行关门打狗的战术!
李勤来到西门,雨水打在他的盔甲上,噼里啪啦地作响,他望向远方,隔着雨幕,连百步之外都看不清,心想:“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匈奴兵这两日必到,只盼望这场雨,不要停,下上一个月才好呢!”
刘九终于带着大军到了廉县,他为人谨慎,并没有立即组织攻城,反而是派出大量的侦骑,四下查探,等着回报。
三万名匈奴兵都停在雨中,静静地等着,在先锋军败回后,本部的匈奴兵也都知道了扶角军的事,而在败兵的口中,把扶角军神乎其神地夸大一番后,现在连本部的匈奴兵都开始动摇起来,如果扶角军真的很厉害,又有巫师坐镇,那他们能否获胜,而获胜之后,又能否得到预期的财物和人口,大德巫能否干掉那个校尉巫师?这些他们都不敢肯定!
大德巫也在极度的闹心之中,他的儿子格勃格被抓了,生死不知,他岂有不焦心之理。
在城下等了好久,派出去的空袋子才有人返回,他们还带回了一小队的匈奴兵,是原刘十一手下的败兵,领兵的百夫长名叫披索,是千夫长乞儿麻的儿子。
披索那日带人去追钟羽和刘迅,追到一半时,忽然被高顺袭击,惨败之下,他只能带着人窜入附近乡村躲藏,却没有参加刘十一和刘黑豹的战斗,可偏巧让他们抓到了一个人,这人竟是脱离了高顺等人保护的汤表!
汤表可是熟知李勤底细的人,被抓之后,有啥说啥,把李勤的老底全给说了出来,披索听了,认为汤表大有用处,继续躲在乡村里,直到刘九来了,他们才敢出来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