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老汉赶紧道:“李郎,你回来了,小老儿给你见礼了!”他在墙上抚胸行礼,可觉得居高临下的不妥,忙又对胡人们招手,道:“大家别都愣着了,快点下去拜见李郎!”
胡人们连忙爬下堡墙,稍愣了一下,不知该怎么见礼,一起看向钟老汉,见钟老汉下墙后竟然行了汉家之礼,给李勤跪下磕头,他们便全都跪下,叫起李郎来,口音怪异,什么声调都有。
李勤放下马超,抢步上前,道:“快快起来,大家以后都是自己人了,不要多礼!”扶起了钟老汉。
别的胡人以钟老汉为榜样,他怎么着,他们就怎么着,也都慢慢地站起身来。
马超跑向一个年纪并不是很大的妇人,叫道:“娘,这就是李郎,就是他给咱家吃的,你的病才能好!”这妇人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孩,看年纪一个五六岁,一个四五岁,相差不大,但从相貌上来讲,都不如马超漂亮,而且也不太闯实,都躲在母亲的身后,眨巴着眼睛看着李勤。
钟氏有点不知所措,道:“小女子是马家的,见,见过李郎!”
她是马腾的妻子,马腾和父亲一样,因家中赤贫,只能娶胡人之女为妻,马腾在没离家之前,是砍柴的樵夫,家无恒产,除了个门第之外什么都没有,而这个门第也是别人都不认的。不过钟氏也非纯粹的氐女,她有汉人血统,同样是胡汉混血,她是钟老汉的养女,原不姓钟,却是当亲生女儿养大的,当然在男尊女卑的年代,没人会管她的真实出身,是高是低,无人在意。
李勤相当客气,冲她点头微笑,叫了马大嫂。不管怎么说,这是马腾的妻子,虽然马腾能扔下她自己去寻前程,可她终究是马超的母亲。
马超揪出母亲身后的一个小孩,叫道:“李叔,他是马休,是小超的二弟。”介绍之后,推一边去,又揪出那个更小的,叫道:“他叫马铁,是小超的三弟。两个人一对鼻涕虫!”
钟氏拍了马超一下,道:“没个当哥哥的样儿!”
被马超揪在手里的马铁,鼻子皱了皱,嗤喽一声,真的象马超说的那样是个鼻涕虫,他有点磕巴地道:“李叔回来了,有,有糖么,啥是糖啊?”显见马超平常总说糖的事,而小小幼童只因家贫,却是从没有吃过糖,不知糖为何物。
李勤听着一怔,不免有些心酸,这孩子是马铁啊,以后同样是威名赫赫的武将,可现在却还是个鼻涕虫,连糖是啥都不知道。他道:“有,有糖,我特地让人备了好多,足足有一麻袋呢!”
回头招手,景奇立即从骆驼上取下一个大麻袋,提在手中,笑道:“想吃多少都有。”
李勤冲众人一挥手,道:“来来,分糖吃,人人有份,大家都尝尝我从州里带回来的糖,甜着呢,小超你来分给大家!”
对于赤贫的百姓来讲,果腹尚且艰难,何况吃糖,有的人甚至从出生到死亡,一辈子都没吃过糖。李勤这一分糖,不但小孩子们兴奋,连大人们也都挤过来,也想尝尝传说中的糖是啥滋味的!
马超按着大麻袋,叫道:“大人一块,小孩儿两块,我是小孩儿我先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