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地的损失报告,接二连三的上来。堆了一桌子,黄太吉借口要休息,让两人下去。然后一份一份的看下面上来的折子,看完之后痛苦的捂着脸。太惨了,真是太惨了。有一个大概的统计数据,不算战士,被杀的满人男丁一万余,被掳走的女子和孩子,两万多人。整个后金才多少人口啊,这一下算是大伤元气了。
这还不算,前前后后烧毁村镇三千多个,抢走粮食无数。海州、盖州,都被放了火,烧的一干二净。这些城市,说实话建设起来没个十年八年不要想,这家伙拆迁防火,这才几天的功夫,真是太可恨了。黄太吉倒是忘记了,他在宣大和北直隶干的买卖。
这个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随着多尔衮他们也回来了,八旗的旗主们都凑一起开会,必须正视这个登州营了。连续的不断的情报显示,登州营留在复州没有走,还在那大兴土木。黄太吉不顾各部的疲劳,带着三万主力南下,寻找陈燮决战。其实他也知道,这一趟肯定白跑,问题是不走一趟,交代不过去。不走这一趟,很多人要造反的。怎么也要做个样子出来。
大路两旁的树叶已经开始发黄,已经是八月底了,气候有点凉了。这个时候行军还是比较舒服的,尤其是早晚比较凉快。过了鞍山驿,马背上的皇太极,一直在四处张望。终于看见了一个被毁的村落,皇太极下马看了看,残垣断壁之间,还有没烧干净的木头。村子里的每一个建筑,都没有逃脱被烧毁的命运。
没有多呆,皇太极便继续南下,进入海州之后,悲愤的情绪达到了顶点,城内还在清理之中,这个城市除了城墙,全都过了火。空气中充满了焦臭的味道,浓郁的令人作呕。被驱赶来清理的汉民奴隶,麻木的将一车一车的垃圾送出城。
炸毁的城门处,看见了济尔哈朗指挥民夫修的那些工事。黄太吉看了真的很吃惊,如此复杂的工事,居然被填了一大半。不看他心里还舒服,看完之后觉得这家伙真是太逆天了。这都能打下海州,真是无法想象。
站在城头上,黄太吉让济尔哈朗讲战斗的细节,这家伙一边讲一边流眼泪。猛烈的炮火,这个不用解释了,看看被轰的城垛子就知道了,那些炮弹,基本都被登州营回收了。跟着济尔哈朗的解释,黄太吉一脸沉重的四处查看。走到一片大土包的时候,黄太吉能闻到一股古怪的香味,忍不住问了一句:“这是怎么回事?”
济尔哈朗悲愤欲绝,仰面哭泣:“这里埋的都是战死和被杀的族人,这样的坑有五十来个,每一个里头全是尸体。惨啊!逃出来的奴才说,男人只要高过车轮,就得死。”
黄太吉已经倍受打击了,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必须挺住,否则大金真的要出大问题了。凭着强大的意志力,这一次黄太吉没有吐血,不过也好不到哪里去就是了。那种心如刀绞的滋味,还得强忍着。整个海州变成了废墟,如果不是城墙还在,城市都没有保留的必要了。
在城外休息一夜,黄太吉让多尔衮打前锋,继续往盖州前进。走了一天,到了盖州。这里也是一个样,一片废墟,耀州,也是一片废墟。当天夜里,大军住在城外。
篝火点上,一群人围在篝火边商议,今后该怎么应对登州营。大规模的打一次是肯定的,不然陈燮这混蛋能把人坑死。一群人围着篝火默默无语,都是八旗的旗主。这个时候没人敢轻易开口,只有看黄太吉的意思了。
“大家都看见了,我们面对的是一个全新的对手。这个凶残狡诈,所部战斗力极其强悍。海州城三千精锐,五千披甲奴。白日近战,全面落下风。夜间近战,打了一整夜,都没能占到任何的便宜。要不是济尔哈朗及时撤走,镶蓝旗也打没了。登州营已经撤到了复州,盖州靠着海,我们没水师,陈燮可以随时在各处登陆。不解决这个混蛋,大金永无宁日。”
说到这里,黄太吉看看众人,结果都低着头不说话。最后还是黄太吉点名道:“济尔哈朗,你对登州营的战术最了解,你说说该怎么办?”
济尔哈朗面露难色,但是看看其他人的表情,知道不说不行了。
“要我说,连盖州都不能要了。”此言一出,众人的表情都变了。盖州距离奉天才不过四五百里,骑兵杀过去不用五天吧?虽然心里都不爽,但是没人这个时候插嘴,都在等着下文。济尔哈朗苦涩的继续道:“海州一仗之后,最大的感受不是别的,就是登州营的火器犀利。鸟铳二百步,可以破棉甲,一百步,三层甲都能打穿。登州营的火炮更厉害,打三里地都是小炮,轻便的很,两个轮子。我可是亲眼看见,三个人拉着就跑。再说排枪,那排枪打起来,跟下雨似得,打的还快,最多二十息一轮。大家可以想一下,三段射,会是什么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