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听好了,闹事者杀无赦。”马背上的常时仁咬牙切齿的下令,大开杀戒。
兵变在明末是一种很常见的事情,而且这种事情一旦发生,意味着人间惨剧的诞生。最可笑的还是法不责众,兵变在一场一场的悲剧之后,往往得不到应有的惩罚。这种现象发展到最后,出现了左良玉这样的奇葩。他的兵比流贼还狠毒,但是他却一再升官发财。
两千如狼似虎的登州兵进了城,常时仁指挥手下杀向县衙的时候,听到一阵排枪声。等他赶到,县衙外面的空地上,躺着十几个乱兵,其他的早跑了。看见县衙没事,常时仁气的差点吐血,把张雷叫出来,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你狗日把登州营的脸面都丢尽了。”
张雷也不辩解,站在那里扮演木桩。元默上前要说话:“常将军,是本宪不让他出去的。县衙内有本地父老,还有一干官员。本宪也是求一个稳妥,左右将军在城外。”
常时仁明白了,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内心悲愤不已。脸上还得绷着道:“如此,卑职变不多留了。”元默皮厚,此刻也不能避免红脸,连声道:“速去平叛。”说着低头进去了。
常时仁留下一百人,其余人全城搜捕凡是在街上的乱兵,就地处决。
王贲带着一队火枪兵和一队长矛兵,冲向城内火光最亮的地方。赶到之后,这里是一个大户人家,大门被砸开了,里头哭喊声不断。王贲率先进门,看见院子里到处都是乱兵在奸淫,登州营进来了都没察觉。
王贲气的浑身冰凉,一个女子从一个屋子里冲出来,跳进一口井内,王贲眼皮跳了一下,见一乱兵追出来,二话不说上去就是白蜡杆捅过去。这乱兵还笑呢,以为登州兵也是来插一脚的,口中还道:“你么来迟了……”
白蜡杆穿胸而过,狠狠的一脚蹬过去,尸体倒地。王贲怒喝:“杀光他们!”
城内枪声四起,坐在椅子上的元默,面露羞愧之色,呆呆的看着桌上没撤掉的酒席。其他官员和士绅,也都不安的坐在一边。他们最怕的是登州营也跟着一起抢,那就麻烦了。
县令袁成也坐在一边发呆,他也担心这个事情。乱兵闹事,他的责任也是有的。万一元默要拿他来背黑锅呢?这事情就没法说了,就算元默不拿他背锅,登州营洗一遍之后,这城里的百姓还能有个好?他这个县令还怎么当?要说城内是有五百兵和一个守备的,结果这五百兵和守备,一直没出现,袁成怀疑这些兵也跟着去抢掠了。
子时来临,城内意外的安静了,没有了之前喧闹的嘶喊。元默觉得诡异,出来看了看,正好常时仁回来了,身上还沾了一块血迹,脚下的鞋子上更是血迹斑斑。气急败坏的常时仁,出去之后就遇见了一股乱兵,亲自上去用刀剁了两个脑袋,溅了一身的血。
“常将军,这是?”元默过来发问,常时仁想到陈燮的命令,忍着怒火敬礼道:“乱兵被镇压下去了,城内正在恢复秩序,兄弟们在救火,中丞赶紧下令让本县的人出面,招呼民众救火吧。”元默这才来了精神,干净让袁成安排。
等了一会,元默忍不住对站外头不说话的常时仁道:“本宪想出去看看,可否?”
常时仁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带着二百兵,护着大家出去。出了县衙没多久,就听到四处的敲锣声,县城的秩序回复后,衙役里长都回到了人样。一路往前走,一路都是尸体,多数是被杀的乱兵,夹杂着一些百姓。
走了一段,前方看见登州兵在救火,一个壮汉背着一个妇女,手里抱着孩子冲出火海,放下之后,往身上浇一桶水,又往里冲。不断有士兵都这么干,嘴上的白毛巾都变黑了。一路走,一路看见的事情都颠覆了淅川父老的认识,正在救火的主要是登州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