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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望陈燮讲理那是做梦,陈某人从来都是帮亲不帮理。更不要说被揍的是陈燮最看不上的文官,所以陈燮没打算讲道理,更是铁了信的偏袒自己人。郭瑞芬的是,很认真的给下面的人示范:“看清楚了,对待这些擅冲哨卡的人,应该这样打才对。”说着话,陈燮一抬脚,给那个文官的背上狠狠地一脚,直接给踹个马趴。

踹翻之后才蹲在文官的面前,笑眯眯地问:“你谁啊?知道这是哪么?哨卡你都敢闯。”

“本官昌邑知县范建(瞎编的),为何不让本官入城。”挣扎着爬起来的范县令,还有心情整理一下衣衫。完全没看见陈燮眼睛里闪动的怒火。

“范建?你还真是贱啊。身为一县之令,抛弃子民,不战而逃,将数万百姓丢给叛贼,你还有脸回来?上对不起君父,下对不起黎民,此等不忠不义之徒,早该自裁以谢天下。”

陈燮一番说辞,本以为这个范建会羞愧不堪,不想人家根本脸都没红一下,反倒一本正经道:“本县不是逃跑,不过是见贼兵势大,故而前往莱州求救。可惜贼兵来的太快,不待本县归来,城池已陷落。本县的罪过,自会向京师上奏说明,朝廷自有公断。反倒是陈参将,你身为武将,私设路卡,纵容下属为非作歹,本县劝阻,还遭到毒打一番。此事,本县必将上奏朝廷,是非黑白自有朝廷诸公公断。”

陈燮以为要论心黑皮厚,自己也算造诣颇深了,没想到面前这一位,居然远在自己之上。如果说自己只是心黑皮厚,这王八蛋根本就不要脸了啊。对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不是讲道理,而是让他知道这个世界嘴皮子好使不管用了。

范建怎么想的,陈燮很明白。不就是仗着自己是文官,拿陈燮和手下打人做文章,逼迫陈燮妥协让步。能捞点功劳,他的官位就能保住。

陈燮的判断完全正确,范建接口去搬救兵,最近一直躲在莱州。莱州知府朱万年并不待见他,他就是赖着不走。朱万年扬言要参他一本都没用,反倒是倒打一耙,说朱万年见死不救,不肯派兵救昌邑。

朱万年当然不会派兵去救昌邑,一再强调登州营参将陈燮已经率部出征,让他赶紧去追。可是这个范建怕死啊,不然怎么叛军刚到昌乐,还有一百多里地呢,他就先跑掉了。一个登州营的参将,怎么可能打的过叛军呢?济南的山东总兵都吃了败仗,所以他不肯走,死活要让朱万年出兵才肯动。

朱万年哪来的兵派给他,耿忠明和张焘根本就不提出兵去打叛军的茬,人家是来帮忙守莱州的,让他们出兵,没那个道理。

事情就这么拖下来了,得到陈燮一战而击溃叛军的消息后,朱万年找来张、耿二位,问他们这个事情的可靠性,是不是派人去求证一下。耿忠明和张焘都觉得这个事情不太靠谱,陈燮只有几千人,孔有德和李九成怎么也得有个两万人吧?一战击溃,大获全胜,这个事情真不敢信是真的。大概两军对阵,打了个各有伤亡,可能叛军的伤亡更大一点,不支后退。但你要说击溃,可能性太小了。孔有德和李九成都是老打仗的,哪有那么简单就败了。

这俩这么一说,朱万年觉得有道理,也就信了。他一信,范建自然更不敢回去。

等了两天,看见陈燮的兵押着几千叛军的俘虏经过莱州,城头上看的清楚。城内的官员都惊动了,朱万年、耿忠明、张焘、范建,都在城头上看的清楚。竟然是真的一仗就打败了叛军?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再不信那就是智商出问题了。其实这个事情很简单,只要他们派人去查一下的就是了。搞笑的是,这些家伙不但不派人去查,反而主观的认为陈燮再谎报战功。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呢?很简单,一种习惯性的思维。明朝的文官也好,武将也罢,有一份功劳从来都是说成十分八分的,掺水这种勾当真是熟练的不能再熟练了。大家都这么干,所以自然就想当然了。陈燮的消息说,斩首三千,俘虏无算。这边的理解很自然的除以十,这个结果自然是斩首三百。一场数万人的大战斩首三百,你说击溃敌军跟敌军败走有什么区别?

朱万年、耿忠明等人还在盘算呢,范建就已经冲下了城,叫上自己的下属,好几辆马车朝着昌邑狂奔。这一路上,范建的算盘打的很快,心里觉得他是文官,只要说两句好话,陈燮必然会给他面子。到时候再弄点好处给陈燮,什么都能遮掩过去。

没想到,走了一天半的样子回到昌邑,摆开仪仗,大摇大摆的要进城,却被拦住了。文官的眼睛里哪有武夫的位置,下面的人也都骄横惯的,上来就推搡,要往城里冲。

这一下捅了马蜂窝,陈燮手下这帮人,都是不肯吃亏的主。在登州地界,巡抚都管不到他们,你一个县令也敢龇牙?刺刀亮出来,上来就是一顿臭揍,打完了把范建给拖下轿子,让他抱头蹲着。两个之前表现最嚣张的,还得到了特殊对待,多打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