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毅让人端来一把椅子,也不走了,坐在现场看着他们怎能弄。这个时候的宋毅,脸有点红,好像是太阳晒的,实际上是骚的慌。没有能力解决难民的问题,就坐在这里当吉祥物吧,给陈燮的举动增添一点公信力。堂堂知府坐在这里,比什么宣传都有用。
“姓名?哪人?年龄?干多久了……?”记录员询问一名汉子,黑色的面孔,孔武有力。
“杜三,永平人,三十八岁,干二十年铁匠了,家里还有一个婆娘两个娃,都来了登州。”
记录员很快记录完毕,递给他一块牌子道:“收好牌子,带上你的家人,去那边先吃点东西垫点力气,还得走半天的路呢。”打发走这一位,又喊了一嗓子:“下一位。”
铁匠杜三没着急走,而是问了一句:“这位老爷,我家里的娃娃生病了,能先预支点钱抓药么?”记录的文书也不生气,反倒露出关心的表情道:“别去抓药了,耽误孩子的病。看见那个白底红十字的牌牌没?把孩子送那边去,凭这个木牌可以免费看病。赶紧的!”
杜三使劲的鞠躬一个,转身跑了起来,一个低矮的草棚里,婆娘一脸愁容,怀里一个六七岁的孩子,不哭不闹的昏睡。
“快,快,孩子有救了。”杜三一伸手,抱起生病的孩子就跑,一脸皱纹的婆娘让大一点的女娃跟着去,自己动手收拾草棚里唯一的家当,一床被子,扎紧了背着缓缓地走。
到了那块白布红十字的地方,杜三婆娘看见一个穿着白大褂子的女人,正在给孩子瞧病。原来是个女大夫,说话的声音很和气。“高烧三十九度,立刻物理降温。准备退烧针,很可能已经是肺炎,准备抢救……”
这时候,杜三的身子摇晃了几下,直接一屁股做地上。那个女大夫见了立刻站起道:“你不要紧吧?”看见一缕鲜红自库管下流出,惊呼:“你不要命了么?有外伤也不治疗?来人,带他去处理伤口,这是个铁匠,拿到号牌的。”
一个当兵把枪背起来,然后过来扶起杜三道:“跟那坐着,别乱动。”
杜三不明所以之时,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也穿着白大褂,扶着他在凳子上坐下,蹲在他的面前道:“我帮你检查伤口,疼的话也要忍着。”
伤口在腿上,年轻的大夫看一眼便道:“是箭伤,已经发炎了,需要手术处理,能忍着疼么?”杜三使劲的点点头,年轻小伙子犹豫了一下道:“拿绳子来,把人绑在柱子上,给他条木棒咬着。”
杜三婆娘在一边干着急,看着丈夫被人连椅子带人绑在一根木桩上,一条肿的跟大腿粗的小腿,被架在一方矮桌子上。两个当兵的按住大腿不让动,婆娘想上前,被大夫一句话给按住了:“想害死你男人,只管带他走。”
手术刀划开结疤的伤口,一股脓血喷了出来,准备好的盆子接住。杜三的脸上全是冷汗,疼的脸都扭曲了,硬是咬牙忍着。
年轻的大夫,面无表情的处理的着伤口,反复清洗之时,交代身边的女子:“准备输液,记录药品,青霉素……”真是一点时间都不耽误。
半个时辰后,杜三已经疼晕过去了,年轻的大夫这才完成最后一道程序,放下手里的家伙,对杜三婆娘道:“算他运气,箭头没毒,这条命保住七成了,剩下的三成得看老天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