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们是斜着身子射击,角度有限,也没射中几个敌人。
有了箭楼里的士卒领头,城头的建州军也都拉开了弓开始射杀逼近的汉人部队。
城墙上都是济尔哈朗临时征召的士卒,使用的自然不是清军的制式武器。因此,他们手中的弓也是五花八门,有些济尔哈朗叫得出名字来。比如:长弓、蒙古复合弓、建州复合反曲弓、猎弓、弩。有的,他则不知道究竟该如何称呼。至于箭头也各不相同,有三棱破甲锥,有两锋三角箭头,也有骨制箭头。
一时间,空中全是黑压压的羽箭。
万箭齐发,本是冷兵器战场上最壮观的场面。可惜因为听不到任何声音,济尔哈朗从这里看出去,只感觉这些箭柔软无力,非常不真实。他也预感到,这箭射出去或许没有任何效果。
果然,看到城头的箭落了下来。无论是山东军还是秦军,都以小队的形式将手中的盾牌高举过头,连成一片。那些箭支落下之后,就钉在上面,密密麻麻一层。
至于敌人的攻城器械,依旧毫不犹豫地朝前移动,直到护城河边上。然后朝前一冲,一辆接一辆,瞬间连成一道道宽阔的桥梁。
虽然听不到任何声响,济尔哈朗依旧能够感觉到敌人壕桥落到护城河中,狠狠搭到对岸时,从地底下传来的震动。
他想叫,可嘴张开,却不知道自己在喊什么。
这一切完全没有用,接下来更大的震动传来。无数的云梯车沿着壕桥推来,梯子顶端的铁钩使劲地钩在雉堞上,直钩得碎屑纷飞,直钩得城墙微微颤晃。就连先前还趴在垛口处的士兵也被作用力震得接连退了好几步。
有建州军官张大嘴呐喊,用手拉用脚踢将已经有些惊慌的士兵驱赶上去。
济尔哈朗低头看下去,潮水一般的敌军已经涌过来,堆在城墙根下,因为人实在太多,甚至飞溅起了一层人浪。
然后,敌人发疯似地沿着云梯朝上面爬来,一个接一个,黑压压看得人眼花。这情形让他想起盛夏时爬满了植物枝条的蚜虫。
醒过神来的建州军也朝垛口处涌去,灰瓶、火罐如同雨点一般砸下去。那些着火的火罐在空中拖曳冲长长的烟尾,形如璀璨的流星雨。
烧滚的金汤,融化的红亮的铅汁形成一道瀑布,毫不怜悯地浇在敌人的身上。中着无不皮焦肉烂,倒在地上不住翻滚然后又被人潮淹没了。
下面的明军士兵同时张开盾牌,在头顶连成一片,竭力抵挡着这天降火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