棍棒入肉的声音远远传来,每落下一记,坐在交椅上的汤于文面庞上的肌肉就下意识地抽搐一下。
他回头看了看一手按着腰刀刀柄,一手拿着一本卷宗看得入神的弟弟,心中突然有股股寒气冒起。
在汤问行看书的时候,整个大帐的军官们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皆恭敬里立在一旁。显然,如果没有他的命令,所有的人都要站死在这里。
“这就是个狼崽子,他傍上了孙元这个活曹操,要单立门户,眼睛里再没有我信国公府的人了!”汤于文心中明白,自己和他的情分血缘算是彻底地断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帐外打屁股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
汤问行这才放下手中的卷宗,回头对汤于文道:“监军如果对末将今日所为有所不满,可写个条陈送去扬州镇曹国公那里投诉。另外,监军若要去我宁乡军老营,末将这就派人安排车马。”
汤于文浑身无力,心中叫道:完了,完了,争取这个狼崽子,将骑兵军拉走的差使搞砸了,我又该如何向朝廷,向天子交代。去孙元那里去监军,还有什么意义,还有什么意义?
见他久久无语,汤问行缓缓道:“既然监军要留在我骑兵军,末将也不反对。信国公一路辛苦,来人,送汤监军回帐,好生侍侯。”
两个书办模样的人走过来,扶起汤于文:“信国公,请!”
汤于文已经颓丧得浑身上下其软如棉,任由二人扶着自己出了大帐。
……
一众勋贵子弟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苦,一顿军棍下来,一个个被打得屁股开花,疼不可忍。
行刑完毕之后,就看到罗如意匆匆跑过来,一边跑一边高声叫道:“哎哟,哎哟,我来迟了,我来迟了啊,怎么打成这样,怎么打成这样啊!”
说着,不住地伸手去辅众人,然后不住口地嘘寒问暖,说着说着,甚至还红了眼圈,洒下几滴泪水。
众勋贵子弟知道自己今天能够拣得一条活命,全赖罗如意在汤问行面前求情,都连声致谢。
“罗兄,若非是你,咱们现在都人头落地了,大恩不言谢,什么话都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