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子吃了一惊:“我说胖哥,你不会是要去鞑子衙门举报吧?”
“怎么可能,我可做不出这种畜生才能干出的事儿。”胖子连声道:“以鞑子的凶残,我若是报官,牛老好还能活吗?他一死,全家上下四口人还能活吗?再说,我若是去衙门报官,那就是汉奸,以后还有什么面目见人?”胖子说着话,不住摇头:“算球了,算球了,等下大不了咱们去牛老好那里抱几块柴回家。这树可不是他老牛家的,大家都有份儿,小时候我还吃过树上发的淮花呢!咳,这日子过得呀……奶奶的,热得叫人快发疯了。”
胖子不经热,不住地用手指刮着额头上的汗水,然后朝旁边甩去,摔在墙上,留下点点斑驳痕迹。
瘦子:“忍着吧,这才六月,还得有两月才能凉快下来。”
胖子:“对,且忍两个月,两个月之后就是秋凉,孙太初估计也该打过来了。到时候,嘿嘿,我说,咱们也提前准备一下,弄些家什放家里,到时候,咱们也让孙太初看看我燕赵男儿的血性。”
瘦子吓得面都白了:“这话可不好乱说。”
胖子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瞧你那没出息的模样,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可老子却不甘心。知道吗,我听到一事儿,说不好正是咱们兄弟生发的好机会。”
瘦子成功被他勾起了好奇心:“你说。”
胖子:“我听一个从山东回来的人说,山东那边全是兵,山东军、宁乡军,整条大运河上全是运兵船,从早到晚,看样子,这一仗孙太初是肯定要打的。还有,知道吗,孙太初下了军令,要以军功授田。也就是说,只要你杀一个建奴,一百亩上好良田就到手了。咱穷了一辈子,等到孙太初打进北京,也得想法子取个鞑子的脑袋去领赏。”
瘦子吓得厉害:“杀人的事情我可做不了,建奴凶缠,可没有那么好杀,别到时候田没到手,自己先被人家给干掉了。”
胖子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瞧你那出息样儿,活该一辈子受穷,戏文里不是有一句话说得好:大丈夫,不五鼎烹,就五鼎食。”
瘦子:“好象是六个鼎吧……不对,是四鼎。”
“别打岔,我管他是几个鼎,反正大丈夫活在这世上就该富贵快活,否则岂不白来一趟?别将鞑子当回事,什么金人不满万,满万天下无敌,那是哪一年的黄历了?自从八旗主力在扬州被孙太初孙爷爷干掉之后,如今这北京城中的鞑子究竟是什么货色难得你还看不出来。他娘的,一个个都被酒色将骨头都淘得软了,骑不了马提不了刀子。这些货色,老子一人就能打两个。”胖子捏着拳头挥了挥,斜着眼睛看了看远处的那一座酒楼。
酒楼门口的石头栓马柱上系着几匹肥得厉害的战马,两个旗丁歪歪斜斜地躲在一边的阴凉处,没个正形。
楼上传来女子的笑声和丝竹声,有饭菜和醇酒的香气阵阵袭来。
显然,楼上正有满人大爷正在吃酒玩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