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园心中忍不住唾了一口,暗笑:当然不合适了,这妆杨贵妃用起来合适,人家一画,那是一朵盛开的牡丹,国色天香。你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子,纯粹是猴屁股嘛!
他对于女人没什么认识,可正因为内心单纯,却更能敏锐地分辨出美丑来。
果园也不说破,自己无论说什么,都会将这个恶毒的妇人得罪到死,也别想活着走出豪格王府这座阎王殿。
当下,他并不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反侃侃道:“唐时的妇人的妆扮千种百样,究竟有多少,后人已经无从考证。现在流传下来,还在女子闺房之中使用的除了飞霞妆,还有血晕妆、桃花妆、酒晕妆。这些妆扮其实也不是那么复杂,所谓,美人妆,面既敷粉,复以胭脂调匀掌中,施之两颊,浓者为酒晕妆;淡者为桃花妆。酒晕妆一般画成,就好象是醉酒美人的俏脸那般,终于桃花妆,顾名思义,就如同盛开的粉红色的桃花一般。”
这可是最吸引女子的学问了,众妇女都停止说话,凝神听去,暗暗记在心中,以备不时之需。
杜勒玛也听得入神,她虽然残暴凶悍,可说到底是个女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当下就忍不住问:“什么是血晕妆?”
果园:“唐时的血晕妆颇为离经叛道,就是用笔粘了红色颜料从眼角到眉梢,两边各画一道竖起的红色新月形,远看犹如两道伤痕。到唐中期,更有女子为了让斜红的‘伤痕’效果更加逼真,故意将斜红画得残破,或在脸颊下方用胭脂晕染,犹如血迹未干。”
众妇人都遐想着古人的妆容,不觉遐思连连。
杜勒玛:“果园师父,你说我的飞霞妆怎么不适合?”不觉中,果园在她口中已经变成果园师父了。
果园还是不直接回答这个问题,接着道:“画妆这事非常考验人的耐心,也要万般小心,先后秩序也错不得。从素颜到妆成,需要七步,敷粉胭脂、画眉、花钿、面靥、斜红、涂唇,妆容精致繁复。”
当下,他就将女子化妆的所有步骤都耐心地从头到尾详细地说了一遍,算是给众妇人扫盲。
这个时候,他已经知道杜勒玛的身份,知道他是豪格的嫡福晋。看她一脸求知的渴望,果园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心道:“阿弥陀佛,还好小僧聪明,又有佛祖保佑,今天这一道生死关总算是平安度过了。这建奴凶狡狠毒,想不到女子也是如此。不……不是佛祖保佑,是师父有大智慧,他老人家会不会是早就预见到今天这一幕,这才将这些女子化妆的知识一古脑儿地教授给小衲?”
“止安禅师真是个有大智慧之人啊,他那句话说得真好‘书都是好的,咱们修行之人并不能一味出家,不问世事’出家的前提是要世事洞察,人情练达。什么事情都要经历过,什么人都要见过,什么书都要读,不一定是佛经。书没有好坏,就看你怎么读怎么用。譬如一本风月书儿,一般人读的是其中的男女鱼水之欢,可在我等修行人眼中不过是红粉骷髅,最最适合修行了。”
下来之后,每天止安都会丢一本书给果园,让他在一天之内看完,不求甚解也无妨。
就这样,在这大半年之内,果园乱七八糟的书读了一百多本,可谓是博览群书。从佛经到儒家经典,再到《农政全书》、《天工开物》,野史话本。老实说,果园都没看懂,尤其是那本《金瓶梅》。
关于女子该如何化妆,如何穿衣服的知识,他是从一本闲书上看到的。当时觉得这书真是没甚意思,同佛法也没有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