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率泰的尸体已经被运到了孙元面前,这厮是被虚玄道长徒手活生生打死的,据查验尸体的人来报,说是李率泰的颈椎已经断成两截,下巴骨碎成三片,另外,胸口也碎了。最要命的是,他胯两的两颗卵蛋也被老道士打得稀烂。
看着李率泰那张已经彻底变成紫色的脸,孙元只感觉菊花一紧,忍不住抽了一口冷气。这个武当道士的武艺之高已经超过了自己的想象,徒手杀人对一个高手来说或许不算什么,但问题是李率泰身上还穿着铁甲。
大军入城之后,战斗还继续了小半个时辰。义军在瓮城付出的伤亡实在太大,已经打出真火来了,进城之后却不肯就此罢手。
所有的义军都涌进徐州,对着正蓝旗汉军一通大砍大杀。另外,各部和宋烟袋余部之间的战斗也在乱糟糟地进行着。
后来孙元才得到统计数字,今日在瓮城之中,十一家义军除了宋烟袋部外,共阵亡六百,伤一千余人,另外十个头领中有四人以身殉国。义军虽然号称十万,可真正能够作战的主力战兵超不过五千,一千多人的伤亡在冷兵器时代已是高得离谱,这个仇恨结得大了。
不用鲜血,无法洗刷。
见义军入城,残余的正蓝旗汉军见势不妙,再加上失去指挥,纷纷开了北门和西门两座城门作鸟兽散。这些汉军虽然战斗力还算不错,但和这个时代的所有军队一样,心目中可没有什么国家民族的概念,他们只对自己的军官和统帅效忠。一旦得不到主将的指挥,战斗力就会直线下降。很快,城中的敌人就逃亡一空。但即便如此,还是有超过五百名汉军士兵的脑袋被砍了下来。
见找不到敌人,已经陷入疯狂的义军士兵在屠光了宋烟袋的几百战兵之后,就开始抢劫百姓。孙元见势不妙,忙将手头的骑兵放出去,以雷霆手段,好不容易才让义军士兵安稳下来。
孙元大步走进府衙,靴子踩得泥水飞溅。赵慎宽、秦尚行等义军头领全副武装绷着脸跟在他的后面,重星捧月。
十几个衙门的官员书办小吏,战战兢兢地捧着户籍黄册和印信出来投降,其中一人还穿着大明朝草绿色八品的官服,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历,又是什么出身,也不知道他究竟忠诚于哪一方政权。又或者,时世风云不定,城头变幻大王旗,他们根本就来不及换服装,索性以不变应万变。反正水进了这座衙门,他们就向谁效忠。
“狗汉奸,还有胆出来!”赵慎宽眼睛都红了,铿锵一声抽出刀,就要朝那十几人头上砍去。
今天这一战打的惨烈,他手下五十多最最精锐的士卒都已经尽数添在瓮城那两道吃人的豁口里,还失去了谢迁这个最最敬爱的兄长和郭把牌、翟五和尚两个生死至交。当年打青州的四大金刚,如今只剩下他和秦尚行二人。
“饶命啊,饶命啊!”十几人大惊,同时软倒在地,不住磕头。
“罢了,且留他们一命。”孙元摆了摆手。
赵慎宽:“侯爷,那么多好汉都战死在缰场上,这些狗东西不杀,如何能消我等心头之恨。”
孙元叹息一声:“罢了,都是一些小人物,在衙门里也不过是混口饭吃。若是都杀了,有干天和,就让他们戴罪立功吧!”是啊,这些人都是老胥吏,可不能都杀了。如果都杀了,谁替自己做事,谁替自己处理地方政务事。靠义军还是骑兵军汤问行他们?马上得天下,不能马上治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