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元:“也不是单为清热消暑,实话告诉大家,建奴老营已经起了大瘟疫,是霍乱。如果我没有猜错,建奴军营中的死亡人数应该超过两成,染病之人有三成。也就是说,建奴可用之兵只有一万多人,再加上他们军中断粮超过十天,也就是说,此刻还能拿得动武器的超过不过五千。所以,某先前才说,这是一场简单的战斗,严格说起来,多铎反倒不是我们主要的敌人,我们的敌人是瘟疫。”
“霍乱!”这个可怕的名词叫节堂里的所有人都闻之色变。
大家都是带老了兵的人,即便没打过仗的阮大铖等文官,也知道这玩意儿的厉害。
如此炎热的夏天,战场如此拥挤,瘟疫传播的速度也是分外之快。建奴几万人马,再加上包围他们的二十多万明军。若是瘟疫一起,只怕用不了几日,大家都要死个干净。
阮大铖省悟,指着小罐头瓶里的药液,问孙元:“颖川侯,这里面就是治疗霍乱的药水?”
孙元:“治疗不敢说,可用来预防却是可以的。这药乃是我手下谋士傅山开出的方子,傅青主乃是杏林国手,他若是自谦第二,只怕没有人敢称第一。说句不好听的话,同他的医术比起来,所谓的御医不过是混饭吃的小三小儿。”
孙元手下的傅山和加西亚的医术大家是早就听说过的,这两人一东一西,都是活死人肉白骨的国手。
就有人道:“原来是青主先生开的方子,那是必须要吃的。有病治病,无病防病。”当下,就端起罐头瓶子,一饮而尽。
说句实在话,先前听孙元说清军老营起了瘟疫,大家都将冷汗都惊出来了。孙元有个不好的习惯,指挥所喜欢设在部队的最前头。这里距离建奴没几里路,说不定刚才大家喝的茶水已经被建奴给污染了,就算水没问题,这瘴气随风吹来,一入人体五窍,岂不是要被直接疫死?
管他呢,还是先吃药求个心安。
有他开头,众人都明白过来,当下就再不说话,齐齐大口牛饮,满屋都是咕咚的喝药水的声音。
有一个凤阳府固镇来的县丞因为官职低微,没能分到药水,急得不住拱手:“给下官一口汤药,给下官一口汤药!”
本来,以他的官职根本就没资格参加这种军事会议的。怪就怪阮大铖来扬州之后抓人太多,杀人太多,搞得他已经成为凤阳府逃到扬州城的最大的官儿了。他上头的同知、知县什么的,如今都被关在阮大铖的监狱里喂蚊子。
孙元:“大家都静一静,停一停,放心好了,药还有很多,管够。”
这下,大家才静了下来。
孙元:“正因为考虑到建奴老营已经起了大瘟疫,所以,某就命后方火速熬了五千罐药物送来。否则,到时候,咱们固然全歼了建奴,可自己的士卒却不知道要病倒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