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阮大铖感觉到一丝不妙。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轰”一声,可以清晰地看到敌人的长围上有一团白烟扩散开来,有黑黝黝的炮弹破空而来。
阮大铖“啊”一声,手中的冰糖银耳汤从手中落下,汁水淋得满身都是。终于他手下的随从更是一团大乱,有人趴在地上,有人想逃进屋里去,有人则直接躲到大榕树后面。
宁乡军士兵却没有动,都伸长了脖子长前面看去,兴泰眼睛里甚至带着一丝讽刺的笑意。
须臾,建奴炮弹落到距离阮大铖一百步的地方,弹起,落地,再弹起,再落地。如此两三次,终于停了下来。
兴泰对着树上那戏子吼道:“建奴的炮弹射程不足,够不着我们这里,这可是巴勃罗将军测算过的,放心好了。谁叫你停下来的,不要脑袋了?唱,继续唱!”
那戏子哆嗦着,又开始唱了起来:“呀、呀、呀,哭坏了他,扯、扯、扯,扯起他,且休把望夫山立着化。苦、苦、苦,苦的这男女煎喳,痛、痛、痛,痛的俺肝肠激刮。我、我、我,瘴江边死没了渣,你、你、你,你做夫人权守着生寡。罢、罢、罢,儿女场中替不的咱,好、好、好,这三言半语告了君王假,去、去、去。”
正是阮大铖所作的《春灯谜》中的唱段,被他用颤抖的带着哭腔的假嗓子唱来,当真是战战兢兢、柔肠百结,却也应景。
这曲子的杀伤力当真厉害,只见所有宁乡军士兵都是满面痛苦之色,即便堵上了耳朵。
阮大铖也被这歌声唱得抽了一口冷气,实在是太难听了,就好象有一把刀子正在你的头盖骨上不停地刮着。
看到建奴这一炮射不了这么远,阮大铖的随从们才惊魂未定地聚在他身边。
建奴的炮还在射,一颗颗实心炮弹在前方的空地蹦蹦跳跳,好生热闹,炮声将戏子的歌声盖了下去。
打了两轮炮,建奴估计也是被晒得不成,加上口中无食,而在烈日下作战最是耗费体能。于是,敌人偃旗息鼓了。
他们一停,戏子的歌声又开始唱起来,依旧是娘娘腔“天籁之音。”
“呀、呀、呀,元来是他,他、他、他,还是那般挺胸虎坐手儿叉。怎、怎、怎,恰好出他的门下,恨、恨、恨,恨五百年撞着冤家。大、大、大,恩怨都天来大,罢、罢、罢,将新恩把旧恨都消化。他请、请、请,请字儿说的牙根滑,总、总、总,总是他眼睛一副出两般花。想、想、想,想因那日妆台蓦地粉儿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