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元一看心中欢喜,忙脱掉身上的雨衣给他罩上,笑道:“一个孩子而已,不用这么苛刻,英吾这位是……”
高杰:“正是犬子高元爵。”
“哦,原来是高小将军,听说瓜州一战还亲自冲锋在前,虎父无犬子,真少年英杰啊!”
听到孙元的夸奖,那孩子激动得小脸微红,高杰也是大为得意,又呵斥了儿子几声,这才同孙元一道上了马,在宁乡军老营里走了起来。
这是高杰第一进入宁乡军的军营里,一个部队的战斗力,很多时候体现在他们的日常内务之中,这一点他是知道的,心中也是非常好奇,就到处看起来。
孙元也不制止,索性让他随便观摩。
老营乃是仓促而建,可一切都显得归整。各部都分区而设,彼此之间交通往来便捷,却戒备森严。军帐依地势而建,还挖了排水渠,这么大的雨,帐篷里却还保持着干燥。
军营中大到鹿砦、栅栏的设置,小到出恭的茅房都井井有条,有一定之规。说难听点,宁乡军无论吃饭拉屎都有条例可依,同秦军军营中的混乱大不相同。
这让高杰大为感慨,他甚至还亲自钻进一座普通士兵的帐篷里,里面比女子的闺房收拾得还干净。铠甲、兵器、饮食器具摆放得非常整齐,被子更是叠得如豆腐块一般。
“真是铁一般的纪律啊!宁乡军能够有如此强大的战斗力,果然是有道理的,佩服!”
孙元笑了笑:“咱们带兵的人都知道,部队若要能够战,必须用军纪约束。可真正在实施的时候,却未必能够推行下去。那是因为,我大明朝的军队中士卒和士卒,军官和士卒,军官与军官之间大多来自同一个地方,军队中满是老乡、亲戚关系,有的时候根本下不去手。一个好的制度,若不能推行下去,却是毫无意义的。孙元同英吾不一样的是,在制度面前毫无人情好讲,无论他是谁。”
高杰叹息:“知易行难,奈何。”
两人骑马走了半天,雨已经停了下来,地面一片泥泞。大人们还好,高杰的儿子高元爵却已经冻得浑身打颤。孙元心中有些不忍:“要不,高少将军换身干衣裳吧?”
高杰摇头:“太初,高某调教儿子,还请你不要过问。”
正在这个时候,一行人经过宁乡军的一座伙房,就看到里面的火夫正在整治伙食。孙元不忍心看到高元爵冷成那样,忙跳下马,笑道:“走了半天,还真有些饿了,有热食弄点来受用。”又对高杰等人道:“英吾,要不你也用点。”
高杰有心一探宁乡军的究竟,大凡一支部队的战斗力和财务状况可以从他们的饮食上得到直接反应,当下也不推迟,就道:“太初这么一说,我还真有些饿了,却之不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