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边的朱大典道:“官兵一体?荒谬!若是军官没有威严,士卒不敬,部队还怎么带?”
秦易笑了笑,也不说话。这事说起来简单,可做起来却不容易。实际上,已是近乎离经叛道,不为世人所理解了。
他将目光落在前面,镇海军主力还在不住追击敌将,但辅兵们已经开始打扫战场。
走了这么长路,此刻的他才是第一次清晰地看全了整个大胜关战场。实际上,如此规模的大会战,作为一个指挥官,根本不可能顾及到战场的任何一个角落。
镇海各部与敌人搅在一起,到最后已经到了各自为战,甚至建制混乱的地步,彼此之间只能用旗号简单联络。如果不是陆战队适时赶到,镇海军说不定还真要全盘崩溃了。
篝火燃起来,缴获的武器和铠甲在地上堆起一座座小山。
一队又一队俘虏被解除武装,在士兵的押送下朝东面走去,没头没尾。其中有不少剃了头的真鞑,但更多的是尚可喜的汉军。
如果不出意外,尚可喜部已经被全歼了。
胜利是空前的,但镇海军也付出了不小的牺牲。这一点从摆了一地的尸体中可以看出,很多镇海军和建奴的尸体纠缠在一起,怎么也分不开。
血已经凝固成豆腐模样,黑亮亮地倒影着天上那轮明月。
有战马在大风中长声悲鸣,与澎湃的长江水连在一起。
“这仗惨烈啊!”秦易吸了一口气,忍不住念道:“水声激激,蒲苇冥冥;枭骑战斗死,驽马徘徊鸣。”
想起死去的士卒,郑成功也叹息一声:“梁筑室,何以南?何以北?禾黍不获君何食?愿为忠臣安可得?思子良臣,良臣诚可思:朝行出攻,暮不夜归。”
朝行出攻,暮不夜归。
你们这些忠诚的好战士啊,你们实在令人怀念:
咱们早晨还一同出去打仗,可晚上你们却未能一同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