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孙元抽了一口冷气,急忙对傅山道:“青主,走咱们过去看看。”
孙元和傅山匆匆忙忙地带着侍卫,走不了几步,就到了朝鲜营的驻地,就看到那里闹得厉害,而周仲英和李举都用双手抓着对方的领口。
两人头上的四方平定巾都掉了,头发也披散下来,身上、脸上、手上全是稀泥,显得异常狼狈。
而他们身边则围着好多人,有朝鲜兵和倭奴,大约百余人,乱糟糟地拥在一起,都亮出了兵器。满眼都是大棒子和闪亮的武士刀,眼见着一场火并就要开始。
俞亮急得满头大汗,他提着一根白蜡杆子不住挥舞,试图隔开两边的乱兵,声嘶力竭大吼:“干什么,反了,反了,自家人还打起来了。都住手,否则军法无情!”
接着,又哀求着李举和周仲英:“亲王,周大哥,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
俞亮毕竟是倭奴和朝鲜人的枪棒教头,威望放在那里,众兵被他隔开,倒是不敢造次,只在一边摇旗呐喊。可李举是朝鲜亲王,周仲英是文官,两人打发了性,也不鸟俞将军。
他们都伸出手去扯对手的头发、胡须,揪耳朵,挖鼻孔。两人都是文弱书生,体力有限,纠缠了半天,都累得气喘吁吁,恨恨地你一句“高丽棒子”我一句“酸丁,瘟生”对骂。
傅山也是个很邪性之人,此刻也被这二人不顾体面的撕逼惊得目瞪口呆,口中只不住喃喃道:“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实际上,明朝文官或者说文人都有一言不合,直接上升到肉体消灭的习惯。如此形同地痞斗殴的闹剧,以前在朝堂上也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庙堂之高如此风气,江湖之远也不例外。
孙元突然哈哈大笑,鼓掌:“精彩,真精彩,继续,继续,俞亮,别拦他们,叫他们打。”
“侯爷来了!”众人都发出一声呼啸,同时收起了兵器,就连周仲英和李举也停下手来,只气呼呼地瞪视对方,眼睛里全是怒火。
孙元:“咦,不打了,我还没看够了。如果不想打就退下去吧,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有力气往敌人身上去使。岛津联队和朝鲜营如果没有兴趣,完全可以不去扬州的,反正某也没指望过你们。周仲英、俞亮,到我中军大帐去,有话问。”
李举对手下喝道:“还不随我退下。”
这才气愤地带着手下走了,岛津联队的倭奴也没收起倭刀离开。
等回到中军大营,周仲英和俞亮将斩杀尼堪一战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又将一口木盒子递上来,里面装着一颗血忽忽的头颅,请孙元查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