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周南:“末将在。”
高杰:“前面的士卒想要什么,现在就提,无论是金银财帛,要多少某都答应了。”
陈周南摇头:“命都没有了,要这些做什么。士卒们打了一夜,现在只想吃口热食,最好是老家的羊肉汤。”
邢夫人:“陈将军,我这就去准备,等下做好就亲自送去贾庄。”
“多谢夫人。”陈周南一拱手,朝望台下去,走不了几步,突然回头:“夫人,当年在闯军的时候,有一次作战,末将受伤之后伤口发炎,眼见着就要死了。闯军人情凉薄,若是伤兵,都会被部队直接抛弃。若非夫人收留,末将也没有今天。能活到现在,风光了这么多年,末将也值了。能够在夫人和总兵官麾下效力,末将很高兴。”
高杰禁不住眼睛一热,可话说出口却非常难听:“快走,凭多废话,陈周南,你是婆姨吗,你到了每个月那几天了吗?”
……
千百名建州军站在已经变成废墟一样的贾庄大营处,挥舞着粘满人血的重兵器和砍得到处都是缺口的大刀高声欢呼,这片阵地简直就是一根大钉子已经在这里钉了一日一夜。如今,终于被他们拔除了,疯子一样的秦军终于溃了下去。
眼前一片坦途,只需向前,就能轻易拿下瓜洲。
“额真,士卒已经疲倦,要不,让大家先休整一下,吃点东西。”一个白甲拉停拜尹图的战马,将双手垫在马镫处。
拜尹图这才发现自己一身软得不成,再低头看去,一个士兵正捧着一口大碗吃着早饭。这是正黄旗有名的勇士,乃是少有的十人敌。可此刻他端着大碗的手却颤个不停,不断有热粥从里面荡出来。不是因为害怕,建州勇士一辈子都在战场上厮混,杀人和被杀都是常事。他的手之所以颤得这么厉害,那是因为累了。
昨夜拜尹图一直呆在最前线,亲眼看到这个勇士用大棍砸碎了四个明军士兵的头骨,又用大斧砍断了一排拒马,硬生生在秦军的防线上撕开了一道缺口。当然,他也陷入了敌人的包围之中。
若不是后面援救及时,这个十人敌的好汉就喝不到今晨的热粥了。
这些秦军什么时候这么能打了,拜尹图踩着那个白甲的手从战马上跳下来,心中突然有一丝不安。
是啊,高杰部如此拼命,确实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在以前,明朝军都是懦弱的兔子,一看到建州甲士,通常是仗还没有开打,自己就先炸了营。秦军也不例外,据说这个高杰也不怎么样,是个有名的长腿将军。当年他同李自成作战的时候,一旦战事不顺,就拔腿而逃。从陕西逃到山西,又从山西到河南,最后来到扬州。上一次更是一箭未发,拱手将徐州丢给了准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