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如今,他在朝中已是仅次于马士英和、阮大铖的权臣了,虽然老钱为人低调。
因此,如果是在往常,早有官吏跑过来端茶送水,刻意讨好。
今日的情形却显得有些古怪。
钱谦益心中本就有鬼,立即明白自己暴露了。马士英何等厉害角色,朝中出了这么大的一件事,他怎么不会私下查访,又怎会查不出来?
以马士英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性子,下来之后也不知道会如何整治老夫?
想到这里,钱谦益一阵心惊肉跳,忍不住偷偷看了马士英一眼。
内阁的几个辅臣本有自己的办公的场所,可按照制,却还是集中在值房,也方便处置紧急事务。因此,每日早朝之后,阁老们都会来这里议议事,这才各回各屋。
马士英正提着笔在拟票,表面上还是一副云淡风清模样,看不出任何端倪。可越是如此,钱谦益越是心虚,正要寻个琐事和他搭讪,也便套些口风。
这个时候,“啪”一声,一个人走到他的案前,一巴掌拍了下去:“钱阁老,兵部的钱你什么时候给,看你干的好事!”
这一记巴掌如此响亮,吓得钱谦益差点跳了起来,抬头一看,正是怒气冲冲的阮大铖。
他强露出一丝难看的笑容:“原来是少司马,你又有何事,竟来责怪老夫?”
阮大铖外号阮大胡子,以前有一段时间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剃了须。重回政坛,手握重权之后,春风得意之余,又蓄起了长须,算是实至名归。他这人本就不是一个好相以的,配上一步大胡子,看起来平添了一股匪气,倒不像是一个进士出身的文官。
他现在是兵部左侍郎,主持兵部日常事务。领兵部尚书衔史可法北上督师之后,整个兵部的事务都由他一言而决。
此刻的阮大铖一脸的凶狠,用目光逼视着钱谦益,喝道:“责怪,打你也算轻的了。我问你,这征讨左良玉的军费你什么时候给?”阮大铖先前刚在早朝时和人打了一架,现在正战意沸腾。
被他用眼睛盯着,钱谦益心中发怵,目光游离到别处,讷讷道:“朝廷的财政你也是知道的,今年的预算乃是春节前内阁会商,天子拍板了的,到现在早已经用尽。户部有多少家当,少司马只怕比老夫更清楚,我却是再变不出钱来。”
“放你娘的狗臭屁,你哄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老夫。”钱谦益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阮大铖粗鲁地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