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片刻,那青年人似乎也是受不了这噪音,拉了周仲英一把,退了出去。
出屋之后,周仲英才感觉好了些,又看了一眼小河上那飞旋的水车桨叶,立即醒悟:“原来是用水力推动铁锤反复敲打生铁,扬州镇这是要炼百炼钢啊!”
那青年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周先生也知道百炼钢?”
周仲英:“读了一辈子书,还是知道些杂学的。”
“读书好啊,没有文化的军队是愚蠢的军队,科技才是第一生产力。”青年感慨一声:“我们大明朝的铁矿和煤炭其实质量都差,磷、硫超标,所冶的钢铁是不成的。所以,用焦煤冶出生铁之后,需用木炭重新回炉,但木炭的炉温却不是那么容易升上去的,耐火砖的制造也有一定的技术难度。不过,反复敲打铁坯,次数多了,总是能够将杂质从其中分离出去的。”
他说了半天,周仲英一句也听不懂,也不感兴趣,只问:“金工车间在哪里?”
青年有些不好意思:“周先生,方才某只顾着四下查看,却是耽搁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再走得几步就该到金工车间了。”
说着话,又有两个工场管事模样的人匆匆过来,见到年轻人,都是脸色大变,一揖到地。
年轻人不等他们说话,一挥手,示意他们起来,微笑道:“工矿重地,不用那么多虚礼。见人就施礼,你们不干活了,忙去吧!”
两人忙说了一声“是”,转身小心地走了。
周仲英这才发觉不对,小心地问:“敢问兄台尊姓大名,看模样你好象是在扬州镇中颇有身份。”
年轻人一笑:“萍水相逢,何用通报姓名,我确实是扬州镇的人,到了。”
说着就指了指前面那片建筑,就率先走了进去。
这片建筑的房屋甚是奇怪,和一般的木制民居不同,都是青砖砌的墙,上面只简单的扣了一个青瓦屋顶。
周仲英进得里面去,好生宽敞,那规模比自己参加院试时的考官的大堂还要大上几倍,里面装上两三百人都不觉得拥挤。
里面堆满了奇怪的物件,有大约十张用熟铁制成的大桌子,用大桌来形容其实还不足以形容其尺寸之大,真要比拟,应该是一张大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