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是:“听说小宛这一阵子遇到些事儿,这且不说了。她今日来访,正好碰到我和老爷说起朝中大事,倒是极巧。老爷说就算你上疏推荐阮圆海,人家未必领情吗?那好,咱们就找一个人出面,叫他和马士英不能不领这个情。”
“遇到了些事,不就是被孙太初派人捉了去了,在宁乡军老营里住了一段日子而已,又有什么大不了的。”钱谦益说到这里,忍不住恶意地笑了笑。董小宛的以前同他也熟,对于她的美貌,老钱可是非常清楚的。
钱谦益这人年纪虽大,却是风月场上的老手,在秦淮河上名气极大。想当年,李香君能够嫁给侯方域,其中还有他的撮合之功。
冒襄献上福藩“七不可立”的条陈之后,有揭破了卢九德联络江北诸镇的阴谋,并被东林寄以厚望派去扬州。他老钱在感叹后生可畏的同时,难免有些嫉妒。
后来,孙元将江北诸镇子打得溃不成军,把整个局面给翻了过来。
冒襄也灰头土脸地逃回留都,江北之事彻底搞砸了,他自然没有脸面再回到史可法那里去。而这次朝廷安置相干官员,充实进留都各部院,冒辟疆自然被所有人给遗忘了。
按说,钱谦益和冒襄应该同病相怜才对。可老钱现在一想起这人就气不打一处来,如果没有他上的“七不可立”,自然前阵子也不可能在城中四下散布福王的谣言。若非如此,以老钱的资历和声望,说不好现在已经入阁了。
自己现在之所以这么倒霉,都怪这个冒辟疆。
活该他小妾被孙元给捉了,孙总兵血气方刚,又是个野人,自然不懂得怜香惜玉。董小宛落到他手头,却不知道会被蹂躏成什么模样。
冒襄堂堂复社四公子之一,如同帽子上绿油油一片,只怕以后也没有脸面见人了。
实际上,这阵子冒辟疆就深居简初,推了一切应酬。
柳如是眼波一转:“老爷你想什么,别满肚子不干净的东西。”
“夫人误会了,老夫怎么可能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钱谦益有点尴尬,话还没有说完,心中突然一动,忍不住低呼:“你的意思是……孙太初……”
柳如是:“只是一个想法,还没有什么计划,待我先去见见小宛妹子,从她口中套套话儿再做定论。”
她吸了一口气:“方才只是假设,妾身最后只想问问老爷,这个阁老你究竟想不想做?若真有这个心思,妾身自会为老爷在外奔走。”
钱谦益以手抚须弗然不悦:“若是让老夫改换门庭,与东林诸君改弦易辙,却是不可能的,老夫背不了那个骂名。不过……夫人如果能够有其他法子,倒不妨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