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失血过多,谭人凤血迹斑斑的脸已经变得苍白。
孙元:“老谭,你还成吧?”
谭人凤的两百骑大约是为了同宁乡军赌气,从开战以来就一直冲锋在前。到现在,他们的旗帜下只剩一百来人,一小半的士兵永远地长眠在山东这片灼热的土地上。
老谭乃是非常亲热的称呼,想当初谭人凤死活不肯让手下融入宁乡军体系,还放出话来,等到战役结束自带兵马回宁远镇。此事孙元虽然做出很大度的样子,说他们什么时候想走都可以,自己绝不阻拦,可心中毕竟有些不爽。
今天大家并肩作战,一道为这个国家和民族流血。此刻想起来,个人心中那点小九九又算得了什么。
大家既然在一起同生共死,那就是兄弟。
谭人凤还在伸手去抹额头上的血,喘着气笑道:“还死不了,嘿嘿,末将还从来没有在战场上流过这么多血。这一仗,却是过瘾了。”
“各位弟兄如何?”
“还能厮杀!”所有的人都挥舞着手上的兵器轰然大叫。
孙元指着远方那面摇摇晃晃的镶着红边的白旗,大声笑道:“诸君,你们什么时候看到过敌人的帅旗向后退过?建奴士气已堕,不过咱们的力气也消耗得快要干净了,说不定下一刻你我就会累得趴下。”
“所谓狭路相逢,就是看谁能拼命,谁能忍受。谁能忍受到最后,谁就能畅饮胜利的美酒。”
“咱们再冲一次,就最后一次,一直向前向前向前,知道将敌人彻底打崩。我孙元永远冲在你们的最前面,杀!”
“乌拉!”宁乡军骑兵们同时发出一声喊,涨红着脸,挥舞着闪亮的马刀,追随他们的统帅。
“乌拉!”宁远骑兵也都发出大喊。
听到他们口中喊着宁乡军冲锋时的口号,谭人凤一呆。突然间,他竟分不清楚身边的士兵们究竟谁是宁乡兵,谁是自己所率的宁远兵。
都是一样的战意昂扬,都是一样的浑身浴血,都是一样的剽悍凶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