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刚一见到孙元,这混账东西就殴打自己新收复的爱将王允成,全然不给自己这个长官的面子,还扬言要反出宣镇,这就不能容忍了。否则,自己以后在宣大镇中还有什么威望,还怎么带兵?
可回来读了半天书,他又想起杨嗣昌的话来,却有些后悔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喃喃自语:“还是胸口中那一口静气修炼不够啊,武人粗鄙,做出些荒唐举动也可以理解。打仗毕竟不是绣花,也不需要温尔而雅。一个屡立战功的骁将,难免粗鲁些。而且,这人对卢象升很是忠诚,个人操守却是不错,难怪杨相看重于他。这样的人,一旦收复,却比其他军汉可靠多了。恩,罢了,我也不用同这种莽夫置气。等找个机会,再同他好生谈谈,动之以情,晓之以礼,也不难说服。”
放下手中的书,正要休息,门外就有卫士来报,说:“禀总督,王允成将军拜见。”
大半夜的这个川军的将领竟然跑了过来,陈新甲以为军中有事,急忙道;“着他进来。”
“见过总督。”王允成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
“起来吧,军中可有要务?”陈新甲伸出手虚虚一扶,王允成乘势站了起来。
“总督,那孙元实在可恶,竟然在你面前咆哮放肆,还将末将打成这样。他殴打末将不要紧,可我却是你的人。他打我,就是不给总督你的面子。末将委实咽不下这口气,还请总督替我做主啊!”说到这里,王允成眼圈红了,差点掉下眼泪来。
他鼻梁骨断了,一张脸也肿得像一个馒头,看起来说不出的狼狈。
陈新甲毕竟是一个读书人出身,从小读的就是儒家礼义廉耻那一套,尤其是他们这种进士出身的明朝文官,对于个人品行却是看得极重。王允成投入杨嗣昌门下,或许大张了自己的势力。可这家伙可谓是卢象升一手提拔的心腹,现在见卢建斗落了难,说改换门庭就改换门庭,连眉毛都不带皱一下。
陈新甲内心中对他还是很不齿的,就不以为然地道:“孙元咆哮节堂,干犯军法,本总督自然是要秉公处置的,朝廷制度不可废。本总督也是秉着一颗公心,非为个人恩怨。至于如此处置孙元,本官自有定夺。本总督正是用人之际,这个孙元若是能知道自己的错,念及本督的一片良苦用心,能够在战场上奋勇杀敌,为朝廷立功,却也是一件好事。”
见他神色恬淡,好象没有要拿孙元怎么样的意思,王允成心中就急了。
此人是一个活脱脱的小人,小人如鬼,最是难缠,而且,这样的人都有几分小聪明。在揣摩他人心思上,又着特殊的天分。如何听不出陈新甲有起用孙元的意思,心中不觉一愣,然后有怒火滔天。
他自然知道,陈新甲之所以不想动孙元,还不是看在他往日的战绩上面。说句实在话,明朝的军队实在是不成,如果带兵统帅手上有一个能打的将领,自然要爱若珍宝。搞不好,这个孙元还将大用。
如果他真得了陈总督的信任,以后还能有我王允成的活路?
一想到这里,王允成就觉得脸上痛不可忍,再也忍不住,提高声气:“总督是爱那孙元在战场上的本事吧?末将却是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