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头还真能说,刚开始的时候孙元以为这就是一个不通世事的腐儒。
却不想,这老头不但人情练达,为人也诙谐,口才极为了得。一夜下来,所说的故事什么的竟然没有重复,还让孙元听得津津有味。
说着说着,两人的话题越来越深入,竟说到自己的家事上面去。
刘宇亮一说起自己的家庭,就忍不住长叹,说他乃是寒门出身。当年为了读书,已是举全族之力。等到自己中了进士,当了官之后。族人就纷纷找上门来,要钱的、讨差事的、求帮忙办事的,一年到头就没断过。
他这辈子所集下的宦囊可谓都回报给乡里,自己却是一贫如洗。
如今,眼见着年逾六十却没积下什么家产,估计这阁臣一职也做不了几年,也不知道老了的日子该怎么过。
这人爱钱乃是天分,孙元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就忍不住说,刘阁老你好歹也是个宰相啊,要想得钱还不容易。
刘宇亮苦着脸说,事行有度,过尤不及。该你得的你拿了也无妨,可不该拿的,却是一文都不能粘,否则,岂不成了贪官了,愧对朝廷和天子的重托。他也不过是今年才入的阁,眼见着今年春节可以得些地方官员送上来的木炭敬,好歹也有几千两,正好可以将族中的宗祠修好。建奴这一来,全泡汤了。
此人节操倒也不错,孙元却有些佩服他了。
后来孙元也大概地说了说自己的家里的情况,又谈起自己和朱汀及韶虞人的婚事。他这两年都在为这事而苦恼,军中众人都是他的下级,就算想商量也找不到人。
眼见着二女的年龄越来越大,尤其是朱汀本来就是剩女,这事确实是没办法在逃避了。
这已经成为他心中的一大烦恼,进日和刘宇亮夜谈,就忍不住说了出来。
将自己的心事和苦恼全盘托出之后,孙元只感觉心中说不出的畅快。
刘宇亮哈哈一笑:“虽说婚姻大事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才是人子的孝道。可太初你也未免太迂腐了,不像是个军汉。”
孙元忍不住问:“此话怎解?”
“圣人有一句话说得好,娶妻娶贤。所有说,这家中的大妇,最重要的是品德,其他倒不要紧。据你所说,这个朱姑娘对你有情有义,为人也是贤德。况且,你已经对她有了承诺,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怎可反悔。”刘宇亮侃侃道:“再说了……恩,这话老夫或许有些不恰当。一个人,因为出身、生活环境和学识的关系,对于贤德一物的认识也不相同。令堂是个农户,因为见识关系,她所中意的女子和你所需要的并不相同。”
“阁老说得有道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