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动作,这一年半以来,在费洪、韶伟、犟驴子、温度健全等人的训练下,每天都要重复上千遍,早已经成了条件反射。
上百条鲜血同时标上天空,艳红淋漓,然后如雨幕一样落下,淋了下面的人一头一脸。
刚才火枪齐射之后的白烟尚未散尽,此刻,已经被血雨染成了瑰丽的粉红,尽显冷兵器战场那残酷的美丽。
血水扑了宁乡军士兵一头一脸,并顺着他们的眉毛、颧骨、鼻尖一滴滴往下落,却没有一个人伸手去擦,依旧是面无表情地平端着长枪,瞪着灰白色的眼珠子麻木地看着前方,恢复战斗状态。
因为他们知道,只要稍微动一下,等待自己的就是军官们劈头盖脸的呵斥和惩罚。是绕较场跑二十圈,是一千和俯卧撑,是替战友梳十天马桶。那……实在是太可怕了,那种不堪回首的记忆,再不想来一次。想比之下,战场上的死亡又算得了什么?军官的呵斥、处罚、无休无止的班务会,触及灵魂的批评和自我批评,才是比死更叫人感到惧怕的事情。
这一排长矛有刺,又有超过六十个建奴倒在地上。死去的人一了百了,活着的人因为疼痛在地上不住翻滚,抽筋。
加上先前的火枪齐射,建奴的第一波进攻已经有超过五成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犟驴子提着枪斧站在方阵的一角,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心中郁闷到极点。本以为,这一仗打起来,又有这么多真鞑,怎么说也得来一场惊天动地的大厮杀才是。
可一场叫人热血沸腾的大战并没有发生,宁乡军士兵只需一个右刺、收枪,战斗就结束了。没有电光石火,没有爆风骤雨,没有雷霆霹雳,有的只只砍瓜切菜、杀鸡宰羊。
自己刚才挥了半天枪斧,也选择好了目标。可等到硝烟散尽,那些看起来强大到不可一世的敌人却已经躺在了血泊之中,这让犟驴子有种用尽全力一拳挥出,却打空了的感觉。
宁乡军很强这一点,作为军对的高级军官,犟驴子自然是相信的。可强成这样,却叫人难以想象。
长矛火枪战术宁乡军以前也不是没站战场上使过,滁州大战,和阿山的大战。那两战,倒还是有来有往,打得甚是热闹,不相今天这样简单。
经过了一年多的训练,这支宁乡军竟然强成这样?
这不是天兵天将吗?
后面的建奴显然被宁乡军这个战法惊住了,剩余一百来人同时呆了呆,停了下来。
后面,清兵的号角声又响起来,第二支开来的千人队已经缓缓逼近。接着,第三个千人队也出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