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了,死不了。”汤问行艰难地张开已经干裂的嘴唇,吃力地吐出这么一句。
“什么死不了,你现在同死人又有什么区别?”那个白发郎中突然恼了:“你浑身大大小小十余处伤,其中最要紧的是胸口那道,都被人刺个对穿。换其他人,早死过去好几回了。若不是你等强将我请来,我才不会治你。若是将你医死了,岂不坏了我神医的名头。你若想活命,就给我闭嘴,老实地躺在床上休养。”
孙元:“郎中大夫,汤兄弟可有救?”
“有救没救可不是老朽说了算。”
“怎么说,本将不明白,还请先生替我释疑。”
孙元不说还好,一说,那郎中就火了,指着孙元骂道:“你是不是和病人有仇啊,他现在这身子是一步也挪不动的,就算要下床,也得等上两月。你却要带他回南京,他娘的,只怕走不了两日,这厮就要死硬了。”
汤问行突然挣扎了一下,声音大起来:“我要走,我要离开这里,孙将军,如果你不嫌弃汤问行,就让我在你麾下效力吧?我算是看明白了,这大明朝的军队都是一群废物,要想靠他们挽我大明天之将倾,地之将覆,没半点可能。也只有你们宁乡军,才有开国时那支纵横四海的强军模样。带我走,我加入宁乡军……咳咳……大丈夫,当……咳咳……”有几点血从他的鼻腔里溅出来。
“大丈夫个屁!”郎中有骂起娘来:“你这个怪物,本该半月前就死的,却挺到现在。既然上天垂怜,不让阎王爷收你,你就给我好生呆着。不然,老天爷也不会放过你的。”
见汤问行一副风中残烛模样,孙元也知道没办法再带他走了。从这里去滁州,然后去南京,一路风尘仆仆,车马劳顿,又缺医少药,他又如何坚持得住。
对于汤问行,孙元还是很看重的。此人缨冠望族,勋贵子弟出身。不但文化程度高,且又家学渊源,通晓兵法,正是宁乡军急需的人才。
到不是孙元鄙视普通军汉,实在是没文化的军队就是一支失败的军队。宁乡军将来要想发展壮大,必须不停吸纳新鲜血液补充自身。这一点,他和卢象升想法相同。
说句实在话,如今的宁乡军,费洪、蒋驴子、温老三等人虽然打仗带兵是一把好手,可将来也不过是一员大将军,却不是帅才。真说起将来能够独挡一面的,怕还真只有韶伟这个二货一人。
孙元捏了汤问行的手掌一下,温和地劝道:“汤兄弟瞧得起孙某,那是孙元的荣幸。不过,我却有两个条件。”
汤问行眼睛一亮,“将军请说。”
孙元竖起一根手指:“首先,你这次得留在泗州将身上的伤养好了再说,你的身子自己也知道,根本不可能出门。”
汤问行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