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卫所指挥使一级军官,能有三两百家丁就算是强军,至于千户所,大多只有二三十亲卫可堪使用。一下子在战场上看到这么多家丁,且又为一个普通千户所有。利益当头,怎不叫人食指大动?
现在,只怕整个大河卫的军官们都是眼红眼绿想肢解宁乡军,各人分上一杯羹。估计方日昌那狗贼也已经和手下商量好了,一旦宁乡军到手,各家各人都能得几百家丁。
如此一来,大河卫立即就能摇身一变,成为淮河、长江之间的第一大镇。
至于孙元,没错,他是立下了不世功勋,背后也站了卢象升这么一个强人。可哪又如何,卢督师毕竟是外人,有的时候也不方便插手南京军务。况且,大战之后,卢象升追击贼人溃兵主力都来不及,又如何有空闲来管打河卫的事情。这一场追击战,估计还得打上一两个月才能落定。
到时候,朝廷论功行赏,孙元自升他的官去,咱们大河卫也管不着。
到时候,他孙元做了大官,鬼知道会调去哪里。到时候,他若来讨要军队,也好说,老弱病残随意挑上一两千人塞给他就是了。
“还是官太小了,如今的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千户军官,上头还有方日昌这个顶头上司,不得自由。”孙元心中大恨,心想:“要想纵横翱翔自由自在,怎么得也要混到一镇总兵官才行!”
汀儿,汀儿她现在如何了?
一想到这个凶横霸道的大龄剩女,孙元一颗心都揪紧了。
孙元:“汤兄弟,你继续说下去,朱姑娘怎么了,又是怎么被贼子们给捉了的?”
汤问行:“回将军的话。”
“不用客套,只管说。”孙元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
“是。”汤问行点了点满是纱布的头,接着说道:“听朱姑娘说完这事,屋中的两个兄弟也识得其中厉害,惊叫一声‘大河卫的贼子是要夺我家将军的兵权啊,朱姑娘你且在这里歇息片刻,我等立即去寻将军。’朱姑娘却恼了‘我又不累,带我一同去。’正说着话,突然间,院子里好吵,好象冲进来好多人,都在大喊‘奸细,贼人奸细跑院子里来了。’然后,就有几支飞爪扔过来,钩在窗棂子上,一拉,整面墙壁都倒了下去。”
南方的房屋多是以杉木为框架,中间用竹蔑为墙,上面涂上黄泥和石灰,却非常不结实。别说那么多贼子,就算是孙元,一脚过去,也能轻易在墙上踢出一个大洞来。
已经说到紧处,汤问行也说得变了脸色:“我在床下看得明白,却见起码二三十个人全副武装冲进来,身上都穿着大河卫军卒的鸳鸯战袄,手上还都执着强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