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虽细,可其中好象带着一股绵劲,一落到衣裳头发和手脸上,就瞬间钻了进去,不片刻,就是遍体生寒。
孙元低声对身边的费洪道:“老费,这样下去不成,只怕等到明天早上咱们可都要被冻出病来。不如提起精神,再沿河寻寻,看能不能弄条船。实在不成,找个遮风避雨的地方也好。”
费洪还是如往常那样一脸的苦楚,摇了摇头:“怕是不成了,天就要黑了。又不敢打火把,这大夜里,根本就没办法走路。”
孙元叹息一声:“须有些恼人。”
他百无聊赖地折断一根芦苇,做了支芦笛,刚凑到嘴边,又罢了。
“公子,这次你却是错怪温老三了。”突然,费洪闷闷地说了一句。
“什么?”孙元不解地看着他。
费洪:“老三这人平日里阴阳怪气的,可骨子里却有些骄傲,不肯和人低声下气解释。先前他同小人说,他昨天刚开始的时候,却是想杀那小丁。可追出去半天之后,路上却觉得这么做不太妥当,正打算返回,就看到了丁胜的人影。”
“然后呢?”孙元感觉费洪话中有话,忍不住问。
费洪说:“老三却发现丁胜的方向是东。”
“什么,往东去?”孙元抽了一口冷气。
费洪点了点头:“丁胜是陕西人,他若是真回老家,本该往西走才对。偏偏一路向东,分明是去追刘宗敏,想要告密。刚开始的时候,老三还不敢肯定这一点,并没有贸然下手,就一路跟了大约一个时辰,最后确定这小子是去寻刘宗敏的时候,这才迫不得已下手。回来之后,他也不肯同公子明说,怕的就是……”
“怕的就是在大家面前损害了我的威望吗?”孙元炯炯地看着费洪。
费洪默默点了点头。
良久,才道:“公子为人仁义,小人们都是心中敬佩……有的脏活儿,就让别的人去做吧!”
“仁义,我可谈不上仁义。”孙元苦笑,心中也是感叹:本以为到了古代,只需做做思想工作,就能尽收人心,看来,事情并不如那些架空小说里写的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