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犟驴子虽然没说话,却将头磕得蓬蓬着响。
孙元心中一阵颓然,又想起丁胜活着时的模样,禁不住一阵伤感。
正在这个时候,二丫扶着史大相出来。
史大相见了孙元,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怒喝道:“孙元小贼,你折腾了本官一整夜,现在有要带我去哪里?”
有他这一打岔,气氛才算缓和了些。孙元长叹一声,对众人道:“温健全不懂得我的规矩,做错了事,罢,今次就算了,起来吧。以后,等我拿到军职,自然用军令管束你等。军中最重要的就是,令行禁止,可明白?”
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同时起身拱手:“小人们知道了!”
孙元回头看了史大相一眼,却见他被折腾了一夜之后,已是面如土色,双眼全是血丝,头发胡须也失去了光泽。
“史主事,如果小生猜得没错,凤阳失陷之后,朝廷征剿大军必然同仇敌忾,不歇气地朝中都行来。贼军势弱不能抵,估计会在明后两日撤离。小生的意思是先去淮河边上寻一条船,找个僻静的地方躲藏一两日。待到贼军退却,我再送主事回凤阳。”
“贼人退却那是自然,我朝廷大军旌麾南指,必然群丑辟易。只是你这小贼,怎么还不逃?”史大相突然咯咯冷笑起来:“是啊是啊,本官倒是忘记了,你是杨泽那老贼的人。以为靠着阉党就能为所欲为吗?痴心妄想!”
听到史大相说孙元是凤阳守备太监杨泽的人,费洪等人都是耸然动容。他们都是军汉,即便费洪是个正七品的武官,可在世人眼中,依旧是只值一文的一文汉。而一个正七品的县大老爷,在他们看来,简直就是高在天上的人物。
中都守备太监,那可是比知府、巡抚还大的官。
正因为如此,当初韶伟惹到他们头上时,因为畏惧杨泽的权势,费洪选择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公子以前不是和韶伟有过节吗,现在怎么成了杨泽的门人了?
史大相被折磨一整夜,心中恨孙元入骨,冷笑道:“可惜啊可惜,颜知府等人可说是都死在你这个奸贼手上。等回到凤阳,本官必然将实情公诸天下,让有司捉拿你这个小贼明证典刑。那么多官员,那么多官员,都死在你这个小贼手里。贼子,贼子,你好歹毒!”
说到这里,史大相眼睛里流出浑浊的泪水来:“到时候,看杨阉狗还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护着你?”
听到史大相这么说,孙元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胸口像是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拳,忍不住将手放在刀柄上,直欲抽刀将其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