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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普通的将士刻石纪功,这是大汉朝有史以来的第一次,作为这种历史性事件的见证者,受降城的将士们都不由自主的把胸脯挺得老高,生怕在将军大人和皇孙面前丢了汉军的威风,走起路来更是虎虎生风,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城头当值的将士更是握紧了手中的钩戟长铩,长矛硬弩,密切的注意着北面的一举一动,虽然他们知道匈奴人不可能在下雪的时候来袭,但他们还是精神抖擞,斗志昂扬。

城里最威风的倒还是不是站在城头的这些将士,他们大部分是战后补充的,并不是那场大战的参与者。最威风的是参与了那场大战并且活下来的人,只要是能站起身来的人,都穿上了崭新的衣甲,尽力挺直了身子,眼神里透出自豪的光芒,一个个微昂着脑袋,几乎是在用鼻孔看人,得意之中带着三分倨傲。他们作为这次守城战的幸存者,将站在离将军大人和皇孙最近的地方观礼,哪怕他们仅仅是一个普通的战士。而那些后来补充的将士,哪怕是个司马、校尉,也得站在下面一层。而且他们的名字,也将镌刻在那块石碑上,永远让后来者铭记。

这让他们不经意之间,感受到了难以享受的荣耀,不由得他们不得意洋洋,顾盼自雄。

整个受降城里,每个人都打扮得干净利落,正在做着最后准备的辎重营士卒们匆匆的小跑着,等候在城门口的将士们互相兴奋的检查着装备,一边翘首以待,一边个个轻声说笑着,渲泻着心中的快意。他们虽然压着声音,却压制不住心中的快乐。

新任校尉徐康又一次的检查了自己的衣甲,对身后捧着头盔的侍卫长徐清说道:“快帮我看看,后面的束甲缀有没有问题。”

徐清是徐康的堂弟,跟着徐康到北疆,一直做徐自为的亲卫。这次徐康从一个侍卫长升成了校尉,他也跟着升了职,心情特别高兴。他扑哧一声笑道:“大人,都检查八遍了,一点问题也没有。”

徐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清弟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次来的不仅有将军大人,皇孙,还有阿翁。阿翁的规矩大,万一有了错,在将军大人面前丢了脸面,我只怕又会挨一顿批评,如果刚升了职,就在将士们面前挨一顿批,以后我在这里还怎么呆啊。这心里就象揣了个小兔子似的,不得安生啊。”

汉朝沿袭秦朝的军制,不同的军官在衣甲上有不同的标识,只要军中的人,一看标识,就知道对方是什么级别,是哪个部分的。这里面的区别有的大,有的并不是特别明显。徐自为为人严格,特别是对儿子更是有些近乎苛刻,徐康被他管教怕了,这次第一次独立担当这么重要的任务,不免有些忐忑。

“大人,将军大人和皇孙来了。”城头上负责观察的一名军侯大声的叫了起来。

“快,列队。”城门口一阵喧闹,正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的将士们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排成了两列笔直的队伍,上百双眼睛齐唰唰的看向城门外。徐康再次紧了紧腰带,深吸了一口气,带着徐清大步走到了门外,扶剑向前看去。

皑皑白雪之间,一列长长的队伍逶迤而至。徐康侧耳细听,却觉得有些意外。车骑将军也好,皇孙也好,他们出行都有一套仪仗,鼓吹是少不了的,远远的就应该能听到鼓吹们吹奏的音乐声。可是这个队伍却很安静,听不到一点音乐的声音。

“会不会是错了?”徐康转过头对徐清说道:“怎么没有鼓吹?”

“我也觉得奇怪呢。”徐清不解的摸了摸脑袋。他抬起头对城上吼了一声:“你们没看错吧,是不是将军大人?”

“是呢。”城上的军侯也感觉到了异样,他又看了一眼,肯定的说道:“我看到将军大人的战旗,老将军的战旗也在,应该不会错的。”

徐康一听徐自为的战旗在,倒也信了。他转过头看着远处的队伍,按了按不争气地乱跳的心脏,绷起了脸,再一次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准备好的说词。

刘进远远的看到了受降城南门欢迎的队伍,他感慨的对一直陪在身边的徐自为说道:“徐将军,你看,我们来一趟,还要连累得少军侯准备这么多,实在是惭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