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宇愣了一下,随即心中掠过一阵暖流,他笑着对铁鹰说:“既然你相信我,就听我一句话,回去再劝劝你们大王。我家将军的大军虽然已经出发了,但是离此还有一段距离,按照速度估计,至少要明天傍晚才能赶到这里。这中间的一天时间,是难楼王最危险的时间,本来如此他现在派人去传令,援军明天上午就能赶到,但是他不愿意相信我们,只想独自面对匈奴人,那情况就很危险了。”
他说着,忽然皱起了眉头,在大帐外想了想:“不行,我必须把这个情况立刻报与我家将军知道,让他加快速度赶过来,要不然你家大王会很危险。”
铁鹰想了想,没有多说,立刻带着杜宇回来见难楼王,难楼王正独自喝着酒,见杜宇去而复返,有些不解的问道:“杜先生,这么晚了,你不休息,还有什么吗?”
杜宇也不跟他客套,直接把自己的担心说了一遍,最后说他要立刻出发,把这里的情况向卫风汇报。难楼王有些不快的看了看他,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就辛苦杜先生吧,请杜先生转告你家将军,我带着两万乌桓勇士在这里等一天时间,如果你家将军不能及时赶到的话,我将独自攻击匈奴人,救出我的儿子。”
杜宇撇着嘴笑了笑:“大王请多多保重,我家将军会做什么决定,我无法知晓,但是我却知道,以目前的形势来看,大王如果攻击两倍于已的匈奴人,无异于自寻死路。”他说完,转身离开了大帐。铁鹰犹豫了一下,看向难楼王。难楼王已经听铁鹰回报了他们在卫风面前立下血誓的事情,他不屑的笑了笑:“铁鹰,汉人不会为了你们几个人,就会好心来救我们的。我也不会上他们的当,把南线的兵力抽空了,好让他们趁虚而入。这些汉人太狡猾了,他们比匈奴人还要可怕。”
铁鹰无言以对,沉默了半天才说道:“如果汉人不愿意帮忙的话,大王准备怎么办?”
难楼王也沉默了,他揪着花白的胡须想了半天,这才不甘心的对铁鹰说:“你跟着杜先生去汉人大营,跟那个汉人将军说,如果他愿意帮我救我白鹿,我就把你们几个送给他。如果他不来的话,我……”他叹了口气,充满了绝望:“我就只好用我的命去换我儿子的命了。”
铁鹰心中一惊,知道难楼王已经下了决心要和匈奴人死战,他不敢多想,立刻转身出了大帐,陪着杜宇一起去见卫风。他们虽然各自的想法不一样,但是都急着要把情况向卫风汇报,因此一路上不敢停留,借着微弱的月光,他们赶了一夜的路,在黎明时分赶到了卫风大营。
卫风刚刚和王汉等人做完例行的早课,手中的战刀还没有放下,一看到面色疲惫的杜宇,就觉得有些不妙,他将战刀递到王汉的手里,一把拉住刚要行礼的杜宇走进大帐,一面让人拿过酒食来,一面问道:“子玄,出了什么事让你要连夜赶回来?”
杜宇喘了一口气,他顾不上洗洗脸,轻声将难楼王不相信他的诚意,执意不肯调动南线的兵力参与合围的情况说了一遍。卫风松了一口气,他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原来是这样。他笑着拍了拍杜宇的肩膀:“子玄不用着急,这事虽然有些棘手,却也并不意外。乌桓人和我们打了这么久的仗,互不信任也是可以理解的。”
杜宇用侍卫送来的热水洗了脸,消除了一些疲乏,又吃了一点东西,精神这才好了些。听卫风这么说,他有些不解的说:“如果难楼王不调动南线的兵力,他们和匈奴人还能打起来吗?”
卫风看了杜宇一眼,哈哈大笑,这个杜宇果然聪明,他几乎洞悉了自己的心事,只是他对战场上的事情显然关心得不够,所以思维上难免有些盲点。他微笑着想了想,反问杜宇说:“你说匈奴人现在离乌桓人只有五十里?”
“是的。”杜宇不知道卫风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茫然的点了点头。
“既然乌桓人知道了匈奴人的位置,做好了陷阱,想必匈奴人也知道了乌桓人的位置和兵力。难楼王敢用两万人去打匈奴人,匈奴人会傻乎乎的看着乌桓人就在五十里外不动?”卫风嘴角带笑的看着杜宇,伸手抓起一张普通士兵吃的大饼,用力的咬了一口,就着酒水慢慢的嚼着。
“当然不会。”杜宇摇了摇头,“他们在那里等着,不过是希望乌桓人送上门去,以逸待劳,又占据了有利地形,可以打乌桓人一个不备。现在乌桓人不走了,他们也不会白白的等着,不管怎么说,他们的兵力占优,就算是强攻,也有比较大的把握。”
“那就是了。”卫风笑眯眯的说:“依我看,匈奴人只怕现在已经按捺不住的动手了,毕竟夜长梦多,时间长了,乌桓人的援军一到,他们的优势就会丧失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