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就是说,我卫家不缺钱吧。”卫风盯着卫登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得很清楚。
“不缺钱。”卫登有些明白了,他收了笑容,郑重的看着卫风:“你是担心我贪墨?”
卫风没有说话,但是他的眼神显然表明了他的担心。卫家几个兄弟都曾经有过好日子,也曾经经历过家道中落的日子,他们比起普通人更知道权势和财富的可贵。卫风把卫登安排到辎重营,当然有照顾他的意思,辎重营不仅安全,而且是个肥缺,就算他不贪,油水也不少。但是现在他有些担心了,连徐自为这样的老将都吃空饷,可见人的欲望是无穷的,十几万大军,经过卫登手的钱粮是个惊人的数目,时间长了,要说一点不动心,恐怕就是圣人也难。一旦卫登也陷入其中,他到时候怎么处理他就成了一个问题,要是不处理他,军心必然要受影响,要是处理他,那么把他带出来,就反而害了他。
“四弟,你放心好了。”卫登咬了咬牙:“我知道这一仗对我卫家来说意味着什么,我可以向你保证,决不贪墨一枚五铢钱。”
卫风怔怔的看着他,过了好一会,才拍拍他的肩膀:“但愿如此,要不然,我到时候如何向三嫂交待。三兄,记住,打好这一仗,我们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我明白。”卫登郑重的点点头。
经过盘查,徐自为手下有一万三千多人可战,但是分布在几个小城里,卫风带过来北军五万,期门、羽林七千,先期到达的部队有七万多人,总共约十五万人。卫风调拨了三万人交给徐自为,又给他补齐了军械装备,经过一个多月的整顿和小规模的演练,北疆受损的士气得到了初步恢复,卫风在和徐自为商量之后,请他回到防区,重新修复受损的小城,准备再战。
与此同时,卫风将所有经过朔方、幽、并的商人全部找了来,向他们打听匈奴境内的环境,只有听到有用的信息,就予以相应的赏赐。这些商人刚被找来的时候都胆战心惊,以为北疆战事将起,卫风一定会借机敲诈勒索,没想到车骑将军府的人对他们特别客气,不仅态度好得不得了,还供应吃喝,还向他们许诺,将来打战的战利品,可以优先交给他们处理。
这些商人十分开心,纷纷向车骑将军府的掾吏们介绍自己在匈奴等地的所见所闻,有的甚至还向卫风提出了不少建议。不管他们说得有无道理,卫风都抽出时间耐心的倾听,好言安慰,最后还交给他们一个任务,就是到匈奴境内的时候,如果遇到逃亡或者是战败被俘的汉人,就告诉他们说,陛下下了赦免诏书,不管是什么原因逃到匈奴那儿去的,只要愿意回到大汉来,都可以得到赦免,愿意在北疆定居的,可以同样享受移民的待遇。
就在卫风的匈奴地图画得越来越详细的时候,去匈奴找李陵的李禹回到了定襄。
卫风一见到李禹的脸色,就觉得事情似乎不太顺利,他将李禹迎入内室,招呼他坐下,还没说话,李禹就羞愧难当的说:“大人,禹有辱使命,真是无颜再见大人。”
卫风笑了笑:“且莫着急,细细说来,究竟是怎么回来,李少卿有什么难处吗?”
“哼!”李禹气哼哼的说道:“我日夜兼程,赶到匈奴,见到了他,将陛下的密诏给他看了,要他跟我回来,他却一言不发,只是招待我喝了一顿酒,就把我赶回来了。我看他是当匈奴人的王当得舒服了,忘了自己还是个汉人。我李家……真是丢人哪!”李禹说着,痛恨不已,泪流满面。
卫风有些失望,他本以为有陛下的亲笔赦免密诏,算是给了李陵天大的面子,他应该感激涕零才对,为什么却无动于衷?难道他天生就是个汉奸的料?不能吧,陇西李家会有这种不孝子孙?
他一时想不明白,只得安慰李禹说:“你也不必难过,给点时间让他考虑考虑,到时候我再派人去联系他,也许他就回心转意了。”
“多谢大人厚恩。”李禹感激不尽:“李禹一介匹夫,微有武艺,愿意跟从将军,还请将军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