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平松了口气,他是燕相,是朝庭指派的官员,直接向朝庭负责,燕王搞出的一切事务,都有他的责任。要不是他装聋作哑的暗地纵容,一份奏章送到天子眼前,燕王早就被拘拿进京了。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已经做好了被杀头的准备,之所以这么积极的配合卫风,还不就是为了立功赎罪,不管怎么说,能把命保住,就算是成功了一大半。现在卫风这么对他说,他自然是如闻纶音,欣喜得几乎留下泪来。
“多谢大人,下官有负皇恩,辜负了陛下,现在想起来还是后悔莫迭啊。”
卫风看着抹泪的召平,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姑且当作是真的吧。他叹了口气:“召大人,成大人,你们的苦衷我能理解。不过,燕王是君,陛下也是君啊,你们就是有些轻重分不清罢了。”
“卫大人教训得是。”召平和成轸哪敢说什么,只能连连称是。
“事已至此,就不要想太多了,我会在陛下面前为你们解说。”卫风安慰道:“还希望你们在此期间能尽忠职守,看管好这些马匹,你们为官多年,又在燕国这个接近胡人之地,马的重要性就不用我多说了。这些马匹我这次只能带一部分走,其他的,你们要好好喂养,将来陛下北征匈奴的时候,会有大用。”
“下官明白,下官明白。”召平和成轸感激的连连点头,卫风将这个任务交给他们,只要他们完成得好,再有卫风在陛下面前美言两句,他们的前途又有些了亮光。不用卫风多说,他们就下了决心,这些马就是他们的命,无论如何不能有闪失。
卫风对此心知肚名,他带着精选出来的二百多匹上等的战马上了路,召平和成轸为了保险,又从查获了赃物中精选了一些,装了十几大车,要让卫风带走。卫风摇了摇头对他们说,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不是我不想带,我实在是带不了,就先存在你们这里吧,等过段时间再来拿。召平和成轸立刻明白了,卫大人这是避嫌呢,存着就存着吧,等风声过去再送也不迟。
卫风为了让他们放心,最后还是让人带走了两车财物,但是他一出城就全部分给了随身的二十名玄甲护卫。护卫们固然大喜,精神百倍的赶路,而得知消息的召平和成轸也坚定了卫风是碍于名声的想法,他们当然不知道,卫风把这些东西存在这里,是因为他已经打算好了还要再回来,既然如此,又何必带来带去的这么麻烦。
九月中,刘进押着燕王等人回到长安,已经回到长安的天子在建章宫召见了刘进。两个多月的野风吹黑了刘进白皙的面庞,身子骨却壮实了不少,原本比较文静的他更添一分阳刚之气,走起路来也变得虎虎生风,与出发之前的拘谨判若两人,让天子差点认不出他来。
“皇大父,孙儿回来了。”刘进在陛下的御案前跪倒,朗声说道,清亮的声音在大殿里回响。
天子看着英色勃发的皇长孙,眉开眼笑,连声说道:“平身,平身,快过来让大父看看。”
“唯。”刘进起身坐到天子的面前,抬起脸,用清澈的眼神恭敬而自然的看着天子,脸色不免有些黯然,他低下头,眨了眨眼睛,这才重新抬起头来。天子见他眼中有些湿气,不免有些奇怪,笑着问道:“怎么,一路上辛苦了?”
刘进摇了摇头:“孙儿不辛苦,只是见大父……心里有些难受。”
天子一怔,看了看自己满是老人斑的手,也有些黯然,不过他很快就又轻松的笑了起来:“傻孩子,这有什么好伤心的,人老了,就是这样了。再说了,大父已经近七十,人生七十古来稀,在我大汉的历祖历宗里,已经算是高寿啦。”
刘进讶然于天子的坦然,他想起建章宫外的玉露盘,又问道:“大父,有没有再求些神露?”
“什么神露啊。”天子摆了摆手:“朕现在是明白了,那些神仙术士啊全是骗人的,养生方药,用得好不过能让人少生病,多活几年罢了,哪有什么长生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