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广利听到了宫墙上的喊声,又看着明显泄了劲的三辅车骑,气得暴跳如雷,紧接着,他又听到远处传来的喊声,显然太子并不仅仅是针对他,而是在四门都展开了心理攻势。李广利虽然不是真正的名将,可是他也能体会到这将对他的士气产生多大的打击。西门有他和刘屈氂亲自督战不过如此,另外三门的情况就可想而知了。他最担心的还是,百官如果听了这些话,也会猜到自己如此疯狂进攻长乐宫的真实用意,那么自己再想希望他们全力进攻,恐怕就有些不切实际了。
可是不攻下长乐宫,又能如何?他还有退路吗?本来他是可以轻松的退下去的,可是朱安世那件事把他也逼到了绝路上,他没有别的选择。
“去将杜先生请来!”李广利挥挥手,焦燥的下达了命令。杜宇虽然闭门不出,表示他已经没有什么好办法了,可是事到临头,李广利还是找不到更合适的人来商量,只有把希望还寄托在杜宇身上。
杜宇还没来,马何罗和刘靖先来了。马何罗脸上的焦燥不亚于李广利,他不知道江伟去了哪里,也不知道江伟用什么方法说服了李广利,可是这些对他来说,都不是最终的问题,不解决太子,拿不到那些证据,一切都是空谈。
“将军,你的人为什么停下来了?”马何罗一见李广利就先发制人。
“马大人,你进攻宫门可曾奏效?”李广利反口驳道。
“二位……二位……”刘屈氂一见两人象两只疯狗一样,见面就咬,连忙插到两人中间打圆场:“眼下这情况,二位还要心往一处想,力往一处使,不可伤了和气。”
“哼!”李广利和马何罗同时哼了一声,他们都明白刘屈氂的意思,眼下如果两人再闹意气之争,确实不是什么好主意,他们只是互相看着不顺眼,不发泄两句就不舒服。听了刘屈氂的劝,他们互相别过了头,谁也不看谁,大帐里一时陷入了难堪的沉默。
不大一会儿,其他三门的指挥官也都到了,他们看着脸色很难看的李广利,心虚的没敢多说,行了礼,安安静静的在一旁等着。他们都听到了宫内的喊话,虽然知道这是宫里的心理战,可是他们想想,也觉得李广利虽然发力猛攻确实有问题,太子的话未必没有道理,果真如此的话,太子是否有罪也就是一两天之内就可以水落石出,他们和李广利一起发疯就没有必要了,真要把太子干掉了,那对他们来说未必是什么好事情。有了这个心理,他们虽然没有商量,却不约而同的取消了强攻长乐宫的打算,虽然喊得凶,其实并没有真正发动什么进攻,不过让人做做样子,墙上一放箭,他们就退回来,准备半天,再来一次,转眼又退了下去,两次一来,宫里宫外的人都明白了是什么意思,心照不宣的互相配合演戏。
李广利看到这些人就恼火,恨不得推出几个人斩首,可是他也明白,真要这么干,只怕这些人会更加怀疑他的用心,一旦炸了营,事情就没法收拾了。他不想再看这些人,扔下他们枯坐着,一甩手进了后帐,独自喝着闷酒,只等着杜宇这个智囊来给他出主意。
杜宇终于来了,他默默的冲着李广利行了礼,然后安静的站在那里,静候李广利问话。
“先生,”李广利舔了舔嘴唇,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杜宇,迟疑的说:“现在宫内散发谣言,拢我军心,三辅车骑进攻不力,你看……可有什么好办法?”
杜宇在来的路上就听到宫墙上兴奋的喊声,大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略一思索,抬头问道:“将军,哪个门攻得最弱?”
“还能是哪个门?当然是南门。”李广利苦笑着摇了摇头,脸上尽是无奈。
杜宇点了点头,南门是丞相司直田仁和御史大夫暴胜之守护的,暴胜之和太子的关系还算一般,田仁却曾经是太子的近臣,要不是卫风和太子闹了别扭,田仁根本就是太子的人,这个时候要他发力攻打长乐宫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