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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司直田仁也来了,不过他站在人群的最后,低着头一声不吭。但是刘屈氂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他特地把田仁叫到跟前,皮笑肉不笑的问道:“田大人,你怎么在这里,没在长乐宫?”

田仁淡淡一笑:“丞相大人,属下是丞相司直,是丞相的属官,又不是太子宫的官属,当然应该在这里。”他顿了一顿,又说:“丞相大人去向陛下请罪,属下反应太慢,一直被关在丞相府中的地牢里,做了太子的阶下囚,难道丞相大人以为我是太子的座上宾吗?”

刘屈氂被他提到自己跳墙而逃的丑事,老脸一红,不敢再提,他恨恨的盯了田仁一眼:“田大人坚贞不屈,可敬可佩,以后一定要为大人向陛下请功。不过眼下叛乱未平,大人还要辛苦一二。”

田仁脸色平静的躬身施礼:“陛下责成丞相大人平叛,田仁自当听从丞相大人吩咐。”

刘屈氂和李广利商量了一下,觉得田仁终究曾经是太子亲近的人,不宜参与攻击长乐宫的战斗,干脆让他和百官一起轮流守城门去了。在李广利看来,这纯属是个闲差,以他掌握的这么多兵力,足以把太子困死在长乐宫,不给他任何逃脱的机会。

太子得知三辅车骑将长乐宫围住,惊惧不安,紧急召集张光、石德以及几个留下来帮助他守长光宫的郎官议事,他们虽然都估计到了情况的严峻,但是当长乐宫被围得水泄不通的时候,心里还是不可避免的紧张,以三千仓促征集的兵力能否守得住长安宫,能否等得到天子的赦免诏书,实在是个未知数。

“殿下应该派人向丞相说明殿下的苦衷,表明殿下的心意。”张光建议说。

“他能听我的?”太子有些不解,向郎官们、囚徒们说明心意,确实获得了成功,可是向丞相刘屈氂说明有什么用?他可是和李广利站在一起的,他们的目的恐怕就是要斩杀自己,给昌邑王腾出位置。

张光摇了摇头说:“不是要丞相听,而是要三辅车骑听,要百官听。让他们知道,殿下现在并不想和他们作战,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想自保,想等到天子的诏书。”

石德也附合道:“殿下,张光说得有理。三千囚徒虽然人心可用,毕竟有相当一部分人没有亲历过战阵,真正打起来未必是对手,能拖得一天就是一天。向他们说明情况,表明殿下的处境,也可以搏得车骑士卒的同情,松懈他们的斗志。再者,殿下有可能获得陛下的赦免,他们也会投鼠忌器一些。”

太子看了石德一眼,虽然对投鼠忌器这个词不太喜欢,可是还是觉得石德这个意见是比较实在的,他对战阵之间并没有什么胜算,当然希望能拖的时间长一点,他已经派儿子刘进赶向甘泉苑去向天子请罪,如果能得到天子的谅解,总比战死在这里强,命要是没了,天子就算谅解他,那也是白废。

“既然如此,那就去向丞相说明。不知谁愿意去一趟?”太子环顾了一圈。

“臣愿往。”张光抱拳施礼,第一个站了出来。

“你不能去。”太子摇了摇头,此去凶多吉少,万一他回不来,再有事想找人商量都没有。他看了看石德,也摇了摇头,这个少傅说说空话还行,两阵之前谈判,恐怕不行。他又看了看那些郎官,他们要打仗,嘴皮子功夫也一般,也不适合做使者。太子叹了口气,自己的手下现在真是没有什么人才,如果是几年前,这点小事早就有人抢着去办了。

那个司马玄操如果还在多好,他应该比较适合这个任务。太子无来由的想起了司马玄操,却只能暗自叹气,司马玄操现在是卫风手下的亲信,怎么可能再到他这儿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