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风和赵安国一起出了建章宫,两人越想越觉得奇怪,杜延寿这是疯了?居然敢报这么大一个假案?两人商量了一阵,也没明白杜延寿这是发哪门子的疯。进了城,两人分手,各回各家,各看各妈。
卫风回了尚冠里卫府,什么事不干,先去看老娘,长公主一看老儿子回来了,开心得合不拢嘴,抓着卫风看了又看,仔细检查他身上有没有缺什么零部件,然后才拉着卫风坐下:“乖儿,快跟阿母说说,这趟差事办得如何,你皇帝舅舅可满意?”
“我的差事陛下还算满意,不过有人告了我一恶状。”卫风把河内郡颠倒黑白告恶状的事情说了一遍,为了不让长公主担心,他把自己受伤的事情给隐了。最后他不解的问老娘:“阿母,你说杜延寿是不是疯了,居然敢这么上报,这不是欺君枉上吗,论罪可是死罪啊。”
长公主笑了,笑容里是看透世事的睿智:“他不告这个状,也是死罪。”
“为什么?”
“河内郡每年上计,考功都是前几名,他杜延寿因此增秩增爵。如果让陛下知道他说的全是假的,陛下还能不砍了他的头?不过,河内的流民情况这么严重吗?居然几十里一个人也没有?”长公主也觉得不可思议,不过她最关心的并不是这个问题:“这个杜延寿和我卫家一向不对付,没想到这次自己送上门了,你兄长要是知道了,只怕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唉,又要有事了。”
“可不是,我也觉得不可思议。”卫风的脸色有些沉重,从淇亭过来之后,他也有意的打听了一些情况,不光是河内,河东、弘农的流民情况都很严重,有的地方已经到了整个县都跑光了的地步。
“是吗?”长公主也不敢置信。
“确实如此,这些我还没来得及跟陛下说呢。”
“你可不能说。”长公主脱口而出,严厉的对卫风说:“这件事你千万不能说,陛下问起你,你也要尽量说得轻一些。”
“为什么?”卫风大惑不解。
长公主疼爱的看了一眼卫风,长叹一声:“乖儿,你还不了解你的皇帝舅舅,他这个人最要面子了。他一直以为在他的治下,大汉江山天下太平,就算有些事,也是那些贪官污吏为非作歹才引起的。其实真正的根子,就在他的身上。他那么聪明的人,又何尝不知道呢,只是他不愿意承认罢了。”
卫风有些明白了。
“杜延寿告你的黑状,是因为他没来得及打听,不知道你是正使,以为又是你哪个兄长呢。如果他花点时间去查证一下,或许不会出这个昏招。你为了表白自己,把淇乡的情况告诉陛下,这是应该的。一个乡有几个流民也不是什么大事,陛下一定会去查。但是如果整个河内十室九空,甚至连河东、弘农都有很多流民,他还敢查吗?他不敢查。但是他会把事情推到太子殿下的身上,那这件事就会成了太子殿下的责任,他要查,查出来责任是他这个监国太子的,他不查,最后出了事,他还是跑不了。”
“怎么会是这样?”卫风十分吃惊,幸好当时没说,要不然真是给太子惹了麻烦。
长公主有些无奈:“官场上的权谋,本来就是很肮脏的,皇宫里的事情,更是你死我活,哪怕父子之间也是如此。你现在才接触,有好多事想不通,等以后见得多了,就会明白的。”